
散文/ 窗 口
文/朱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卞之琳
不知何时一阵风,我宿舍窗上的玻璃竟然被刮掉了。跟单位后勤反应几次,临时无货,也便作罢。

好在天气渐暖,每天天不亮,便有鸟雀探头缩脑,叽喳合鸣,俨然成了我的闹钟。倒挂的蜘蛛像空降兵,摇来荡去,技法那叫纯熟。有时叶子的味道,和了花香飘飘荡荡,弥漫了整个房间,真若仙境也。这时,我甚至还会为“痛失”玻璃感到几分庆幸了呢!
一日中午,我大概是在用餐。窗口露出一个脑袋,竟是我的挚友——磊哥。他登了凳子,手拎铁锤,在掉了玻璃的窗框周围噼啪敲打,周边原有的腻子和残留的玻璃碎片飞溅进屋。见我惊讶,便一本正经:“老朱,晚上请我喝酒!玻璃问题我帮你解决,还上门服务哩!”“哈,磊哥威武,磊哥英明!”“小case,小case!”“玻璃哪儿呢?”“那儿呢!”边说便伸着那锤儿指了下去。不想那锤竟脱手飞出,只听当啷 ,哗啦,分外响亮,足以让人心惊肉跳。磊哥抖了着手连声:”唉……唉……”
我登了凳子,对了那窗口,但见磊哥若打了败仗的逃兵,左手拎凳,右手拿锤,头也不回地悻悻而去,估计脸儿都绿了。探头出去,但见外面窗下一块玻璃已碎成了数片。几分钟前的磊哥也许正拿着玻璃,挥舞着铁锤,雄赳赳,气昂昂的向我的窗户走来……
凑巧见到了后勤张管理员:“小朱,玻璃合适么,今天进了玻璃,顺便给你揦了一块 。磊子自告奋勇要给你捎回去,合适不?不合适我再给你回回手。”“合适,合适,太合适了!谢谢张管。”说这话的时候,我感觉仿佛刚吃过黄莲,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也许命该如此,玻璃问题再次搁置。时间久了,同事打招呼,递东西,间或把钥匙锁在门里,即可钻窗而入。虽是这样,啥东西也没丢过,不得不赞叹单位的治安好啊!
大概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之缘故,没有生火,窗户上还缺块玻璃,竟未觉冬日的寒冷。直到那夜,风卷着黄土和垃圾袋,咆哮着,恶狠狠的冲进我的窗口,才彻底粉碎了我的美梦!
此时屋中除了烟尘,便是寒冷。一瞬间我耳鼓里满是寒号鸟的哀嚎:哆啰啰,哆啰啰,寒风冻死我,明天再垒窝……”甚至依稀看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时窝里寒号鸟那僵硬的尸体,于是怪罪起自己往日的得过且过了。

北风狂暴地冲过来,又冲过去,屋内和屋外一并湮没在这风中。忽然敲门声响起,打开门,但见一人立在门口,右手端一炒勺,热气腾腾;左手拿了几张报纸,那报纸在风中舞蹈着,哗哗作响。来者非是旁人,正是住单位的何主任。何主任为人和善,平易近人,常来我宿舍串门,自从结识一直若一长者,关心照顾着我们这些小弟弟小妹妹们。正当我看着他发愣,何主任却说:“糊窗户。”我如梦方醒,便自然分工,一人找剪刀裁纸,一人登凳子抹浆糊,不一会儿就把窗口糊好了,然后又挤上东西,做到了万无一失。北风怒吼着,掠过我的窗口,报纸凸起又凹下,砰砰作响。何主任又端详了再三,才放心的离去。望着何主任消失在风中的背影,我心理暖融融的。一个人身居异地,如果有人如此细心地惦记和关照着自己,这该是怎样的幸福啊!
时间转眼已是二十几载,我们工作过的单位房子早已翻盖,领导员工也换了几茬。然而那时的景,那时的人,那时的事,那人的情永远定格在那残破的窗口,成为最美!每当想起,总觉温暖,芬芳,幸福!

作者简介:朱平,1973年生,河北高碑店人,网名“沙漠之狐”,中学教师 ,钟爱写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