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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老柿树
文/翟战功
也许是对老柿树多如牛毛、熟视无睹和现在生活富裕的缘故吧！也没有觉得它们有什么稀奇，加上这些年在城里生活，很少回乡下的老家，竟在意识中，把它们渐渐地给淡忘了。只是最近玩智能手机，在美篇、抖音、快手、火山视频里经常看到以家乡的老柿树为题材拍摄的照片和制作的视频，家乡的老柿树也同雪地里树上的红柿子一样，在网上红了！成为了城里人休闲观赏、画家户外写生、摄影人拍摄取景、文化人采风写作的主题素材，也频频见诸报端和电视的画面里，才勾起了我对童年的回忆和重新拾起对家乡老柿树的记忆。
我的家乡在平陆中条山腰晴岚塬上一个叫上吉的地方。只知道晴岚的来历是因古虞国都城城廓南面有一个用于处决犯人的“斩人桩”，犯人斩杀之后要投到桩南的“万人坑”里，“万人坑”南有一个小村子，人们就把他叫成了“坑南”。上初中的时候，读过一首古诗，里面有“山色晴岚景物佳”的诗句，查过词典才得知晴岚就是山中非云非雾的岚气。回想推测，可能因为古时候，人烟稀少、村子不大，从太宽走到中条山“山母”——北顶梦泉山的山顶，“坑南”就在半山腰岚气缠绕的地方，又由于“坑南”和“晴岚”读音相近，应该是文人墨客把它叫成了这个富有诗情画意的名字——“晴岚”。而上吉，地形是一个凤凰形，人们以前也称凤凰为鸡，在上吉东北部一个形似鸡头，被称作“鸡疙瘩”又叫“金疙瘩”的下面，有一个村子叫锣鼓沟，古时候出过一个辅佐治理古虞国有名的上大夫叫宫之奇，人们便把村子叫做了“上鸡”和“上奇”，后人为了吉祥，就根据卦象里“上吉”、“上上吉”的吉卦，把村名叫做了“上吉”。
家乡虽然有这么富有诗情画意和吉祥有佳的名字，但实际却是一个土地瘠薄干旱、石头和料姜特多的地方。老柿树之所以多的缘故也许与原来的粮食产量太小、老百姓缺粮少吃、土地常年干旱分不开。记得小时候我们家家都有柿园和许多柿树，因为柿树生命力极强，基本上不需要管理，刚出来的嫩柿叶，还是我们小时候充饥做插菜馍的上好食材。柿子成熟的季节，有时间了采摘下来，或直接切开四瓣，或干脆削皮处理，然后通过晒、捂、晾等多道工艺做成柿瓣和柿饼。家里条件好的，留作平常哄孩子吃和年关招待亲戚朋友的好吃的。家里条件不好的，干脆卖给供销社和代销点，换上几块钱补贴家用。削下的柿皮扔在冬天的麦田里晒干，然后粉碎成叫做“炒面”的柿面，留作来年夏天从地里收麦回来，直接拌上凉水做成糊状，方便快捷食用和清凉充饥。家里没时间的，等到没农活了，才去采摘。地窨院有门洞的在门洞里，靠崖院没门洞的在院子里，用四根上面有杈的树干根据地形面积呈正方形或长方形栽在四角，然后在上面架上横杆，做成上下通风的棚子，再铺上高粱杆做成的蒲，然后把摘回来的柿子倒在上面摊平，再用玉米杆盖在上面，一方面用作防止麻雀、喜鹊等鸟鸟和家禽叼啄糟蹋，一方面避开阳光直晒，便于更长时间的保管，让它自己发软变甜。这样，冬天一家人宅居坐夜煤油灯下，想吃了拾上一碗，不冻，直接撕掉软皮，一口一个，好甜。冻了，放在凉水里浸泡一小会，等冰自己结晶了，揭掉冰晶，咬一口磕牙冰甜，透心地爽。这样的柿子，甚至能放到来年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是农家必备的“缺物”。
我有咳嗽的老毛病，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旦咳嗽起来，白天站着还慢点，晚上躺下咳嗽的都能从床上平蹦起来，甚至咳嗽的揪心的胸疼肚疼，直到嗓子沙哑地说不出话来，没有月二四十天时间，根本都好不了。吃啥药都不会管用，把人折磨的凉水不敢喝、凉东西不敢吃、凉风不敢着，可难受了。记得有一年冬天刚好遇到了这种情况，我去三姐家有事，看到三姐拾回来的冻柿子放在凉水里已经结晶，我按捺不住想吃的欲望，也不管他三七二十一了，揭掉冰晶，一口气吃了九个，才解掉馋气。可是那天夜里，多日咳嗽的毛病却奇迹般地好了。从那时起，我就彻底的爱上了柿子。当然，也爱上了结柿子的老柿树。
家乡的老柿树，不择地势、不挑土壤、不惧干旱、不怕风沙、不需浇灌、不求管理，养育了祖祖辈辈生活在那里的那些憨厚朴实的村民，已经被岁月磨砺的老态龙钟了。但是，当春天来临的时候，人们还以为它被漫长严冬折腾的疲惫不堪而酣然入睡时。它却又悄悄地从它那黛青色的枝杈、浅灰色的枝条倔努出数不清的、樱桃似的、淡紫色的、橙黄色的芽粒。再经过几夜春风春露的滋润，这些小芽粒破苞吐绿，生出两片嫩黄黄的叶片。一阵微风吹过，那一片片小叶仿佛是钉满树上数不清的小蝴蝶在不停的扑楞着翅膀，又展现出盎然的勃勃生机。夏日，长满茂密叶子的横生的枝干四下里散开，如同一把巨型的伞遮挡出大片的光荫，洒下了一片片阴凉，抗拒着毒辣辣的太阳。龙口夺食的农民们在树下或歇息、或野餐，尽情地享受着它那慈母般的抚爱。秋天，红彤彤的柿子挂满了枝头，男人爬上了老柿树采摘柿子，丢到用长绳拴在树上的箩筐里，每摘满一筐再用长绳吊着放到树下女人的手上。这时，他们的脸上都会流露出一片丰收的喜悦来。冬天里，来不急采摘或没有采摘过的老柿树上，软软甜甜的柿子红的晶莹剔透，如遇大雪，落在落了树叶的老树虬枝和红柿子上，远远望去，简直如红梅落雪。喜鹊和长尾雀总是在枝头上快活地跳来跳去，叽叽喳喳，活生生一幅喜鹊登梅图。看到这些，人们的确是彻彻底底的醉了，沉醉了，陶醉了！
（2020年2月29日6时15分定稿完成）
作者简介：翟战功，山西运城人，一生酷爱写作，供职于平陆县交通运输局。多年来，在多家媒体上发表消息、通讯、诗歌、散文等文字千余件，撰写过多部电视专题片脚本，现为运城市作协会员，是台湾爱国媒体《台湾好报》、《两岸好报》聘请的大陆记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