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 儿时的年味 (组诗)
文/孤独与快乐
(一)
走进腊月 炊烟以北风叙事
飘出年的味道
忘不了母亲用色彩斑斓的五豆
熬成质地粘稠的热粥
让少年面黄饥瘦的目光
驱逐岁月清汤寡水的记忆
一锅红白萝卜相间的腊八菜
用平日里少见的荤腥味
诱惑出一群男孩女孩谗涎欲滴的口水
(二)
生产队杀年猪的大铁锅下
一大清早便架起旺旺的柴火
男女老少像过节一样
人人的脸上泛起幸福的光芒
当那头喂了经年的肥猪蜕去体毛
新鲜的猪肉被按人头再三估算
分多润寡里条分缕析 忘不了
当晚让我打着饱嗝的那一碗
放了荤油的萝卜片
(三)
腊月二十三是祭灶神的日子
忘不了母亲用一脸虔诚
从锅里取出烙好的杂面干饼
毕恭毕敬地放在那个叫做
神龛的土台之上 一边哈气吹着
被烫得发疼的手指 口中念念有词
心里巴望着这影图上的老儿
上天言好事 下界送吉祥
(四)
忘不了年节时的大扫除 忙里忙外的父亲
把家里的瓷盆瓦罐挪出搬进 那一盆
叫做蓝土的天然涂料为烟薰火燎的土墙
换上新衣 忘不了灯烟薰出的窗花
被母亲用一双巧手 剪刻出栩栩如生的
梅开五福 竹报平安 新贴的窗花
为逼仄的土房添了喜气 无比敞亮
(五)
腊月二十八是蒸年馍的日子 忘不了
父亲那有力的双臂在瓷盆中和面揉面的景像
含笑不语的母亲用满心地喜悦包出糖包
豆包 盘好供奉祖先的枣花供馍 白玉米磨面
蒸出的年馍在颜色上可以与麦面以假乱真
沉甸甸的份量却让它露了馅儿 还记得母亲
会从第一锅馍出锅的腾腾的热气中
拾好一碗热馍 双手毕恭毕敬里供于神前
这一天的小孩们欢天喜地终于有了饱腹的感觉
(六)
忘不了煤油灯下的母亲 穿针引线
织补着一家大小棉袄棉裤的开线绽缝
忘不了母亲把淘气的孩子们弄湿的棉鞋
在炕洞门前颠来倒去的翻烤
忘不了一盆靓蓝色的五洋牌染料
母亲用刷子一遍又一遍地为儿女刷着
随身的棉衣 刷出簇新里靓蓝 过年的新衣
(七)
忘不了年三十下午 父亲爬高上低贴出的对联
男孩子们相跟父亲去祖坟祭拜 点亮两根蜡烛
点燃一沓火纸 父亲口中念念有词里躬请着
先人们跟随我们回家过年 从坟前回家的脚步
是那么地凝重 绝对像久别重逢后的团圆
当供桌前香烛点亮 父亲叩头跪拜已毕
兴冲冲里孩子们放起鞭炮 母亲从厨烟中递出炒好的酒菜 此时千家万户灯火通明
乡下的人们在一脸憨笑里推杯换盏 迎接新年
(八)
忘不了年三十晚 全家团圆的气氛 忘不了
年夜饭桌上请来的叔伯父们交谈甚欢
忘不了母亲抖索中压在我姊妹枕下的压岁钱
忘不了子夜的钟声里父亲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点燃那一卷省吃俭用买来的鞭炮 劈厉巴啦里
放出年节的喜庆一家老少的平安
忘不了儿时过年的景象 忘不了那浓浓的亲情
忘不了饭菜的清香 夜梦的甘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