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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11-06 23:32:14 12918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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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贪婪

文/星星相映

我老汉

是一个贼

我跟他学习偷盗的第一课

就是盗亦有道

说白了

就是该偷与不该偷

就这第一课啊

我一辈子都没学会

我把该偷的偷了

不该偷的，也偷了

阵阵悲戚哭声

从我子孙喉咙里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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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着眼睛做人

门前一亩三分地

爷爷耕种了一辈子

父亲耕种一辈子

我丢下父亲交给我的锄头

逃了

如今

我富裕了，发达了

农村一套房子

城市一套房子

一直空在那里没有居住

岁月层层堆积

它们，旧了又旧

神堂上的父亲爷爷和祖先

统统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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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水河，哗啦啦地流

酉水河

哗啦啦地流

哗啦啦的日子

没有尽头

酉水河

哗啦啦地流

哗啦啦的汗水

哗啦啦地流

酉水河

哗啦啦地流

哗啦啦地

白了头

神经病

不管别人怎么看

我绝不认为

二麻子就是神经病

尽管他从上游骂到下游

又从下游骂到上游

河水依旧哗哗响

尽管他把白天当成黑夜

把黑夜当成白天

尽管他把不该露出来的

露出来

从家里出来之后

我也跟二麻子一样

找不到回家的路

哎，前面那大姐

借个火

我点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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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客

秋天，从我的前面

走到我的后面

突然

我们同时回头

它看着我

我看着它

中间

挤满冰凉的风

对视，时间依旧徐徐下落

于是

它转身

走向它的远方

我转身

走向我的远方

彼此

默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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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摸黑夜

半夜醒来

我夹在世界与世界之间

进退无门

此刻

身边所有的事物

都是坚硬的

比如，看不见的墙壁

比如，遥远的故乡

比如，月光被黑夜啃食的声音

老屋

春去兮

草木枯黄

古今倾斜

水泥砖堆砌的骨架

举起人间大爱

举起千年烟火

举起祖先永不倒下的灵魂

坐等

早出晚归，辛勤耕作的人

野兽

只有，在人们看不到

摸不着的黑夜里

我才会把体内隐藏的兽性

放出来

让它狂奔

倒立、跳跃、嘶嚎

喊出身上的痛

作为一头野兽

我无条件

接受野兽的全部游戏规则

放弃不想放弃的

容忍不想容忍的

原谅不想原谅的

默默地

出入丛林

不惊动身边的每一条河流

在这个世界上

狼与羊

都是我的朋友

当然，也是我的敌人

在它们面前低头

绝不代表

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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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岁的人

夕阳，挂在山顶

草原上，一匹野马在奔驰

它想赶在夕阳落山之前

追上夕阳

铁蹄下

荆棘与死亡

无法让它停下脚步

因为剩下的日子

只够它奔腾

把所有事物都放大

再放大

你看它满身毛发

已经枯萎

把所有的事物都缩小

再缩小

那看不见它的地方

留下一大堆责任

醉鬼

我这人，不会喝酒

今天中午

半瓶啤酒下肚

大醉

地转天旋，六神不稳

模糊糊

半天找不到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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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风中

今天的风，很大很大

是的，很大

抽打在我的身上

鞭子一样

毒辣，疼痛

树枝开始断裂

石头，开始逃跑

我同路边

抬不起头的小草

一起交出尊严

慈悲为怀

室内的蟑螂

的确是太多了

它们，肆无忌惮地

穿梭于白天和黑夜

它们，啃食我的食物

和我的所有东西

它们，直逼我的三观

于是乎

我用网传的捕杀方法

进行捕杀

今天早上起来

在诱杀的毒药前面

捡起几只死蟑螂

突然，我发现

手里拿的不是蟑螂的尸体

是我自己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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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

从工作中来

到工作中去

这一辈子，我都很忙

为了填饱肚子

我把不该吃的苦都吃了

裂开的伤口

还在流血

手，依旧不停

今天中午

路边遇到一个疯子

他冲我一笑

摆明了

他笑我是一个疯子

斗地主

来个世界

除了欢乐斗地主

估计，其他的事情

我都不会

哈哈，转眼就奔五了

活到今天

想想，我就笑了

我不想祈求延年益寿

或者长生不老

我只希望

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

双手

要绝对举得起一对王炸

嘿嘿嘿

我老汉

一辈子都是个嘿嘿嘿

天塌了，他嘿嘿嘿

地陷了，他也嘿嘿嘿

他胃里的野菜和树皮

一直没有降下他身上的温度

过不去的桥头

我一想到死

就看见他

嘿嘿嘿

懒人

在那个饥寒交迫的年代

扳不弯1字的父亲

与其他农民伯伯

解决温饱的方式

很不一样

从十四岁给国民党修碉堡开始

他一直都在江湖中寻找食物

父亲说

他一辈子

只干过四天农活

一天补秧苗

三天打望田水

由此，父亲在我们这地方

是出了名的不务正业的懒人

手上少了锄把印

没有饿死的人瞧不起我的父亲

饿死的人

也瞧不起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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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人

贫穷，挂在门上

父亲的身体，严重失血

然而，贫穷的猫伯伯

每次来我家

父亲都要给他搞几碗

玉米或稻谷

拉人一把

是他天生的秉性

黑夜里的更夫

手里叠加的铜锣声

高过他一米七五的个头

无需再谈，月缺花残

偷偷落泪

父亲

父亲，一来到这个世界

就遇到一个结

辱国的子弹

呼啦啦穿过他的童年

三岁时

他的父又去世

如此，饥饿与子弹

更加猖獗

我问父亲

刀口上的日子

是怎样活过来的？

父亲

嘿嘿嘿

把死亡别裤腰带上

鬼都害怕

河

一条小河

从远处流下来

我在它哗啦啦地涛声里

长大

河这边住着几户人家

河那边也住着几户人家

这条小河

从中间，将两边

隔开

茅屋、炊烟、村庄

鸡鸣狗叫

河对面住着我的祖先

我在酉水河等你

两岸猿声啼不住的酉水河

绿茵葱茏

艄公的号子撞击悬崖

找不到落下的地方

又一次一次

从左岸的悬崖撞向右岸的悬崖

乘着清晨白雾

穿过王母娘娘的后花园

我最喜欢

躺在摇摇晃晃的小船上

让涛声

轻轻把我哄睡

来吧，朋友

我在酉水河等你

你来

我让那个诗人寻找的女子

陪你喝酒

我敢保证，这个冬天

你会看见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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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罗云付，重庆酉阳人，诗歌爱好者。有少数诗歌发表于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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