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 悟
王友春
朱艺芝年芳32岁,研究生毕业,却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算不上锋芒毕露的惊艳,却是眉如远黛,目若秋水,肌若凝脂,唇似樱红,越看越耐看,气质干净得像雨后的晴空。可就是不工作、不恋爱,急煞了全家。
三天两头,当妈的总免不了唠叨她几句。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耍朋友,是想孤独终老吗?”母亲一边择着青菜,一边忍不住回头瞥她,手里的菜叶子被捏得发皱。
朱艺芝蜷在沙发上玩着游戏,手指不停地点击屏幕,头也不抬:“现在的男人有多少价值嘛,要钱给不了钱,要陪伴给不了陪伴,就连情绪价值也提供不了,还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又不缺祖宗,找来干嘛?”这话她憋了很久——前阵子见闺蜜为出轨的丈夫哭红了眼,自己当年读研时遇过的不靠谱追求者,还有上班时见那些为家庭牺牲晋升机会的女同事,桩桩件件都让她对婚姻没了期待。
“你不结婚生子,以后老了哪个养你?父母又不能养你一辈子。”母亲把择好的菜往盆里一扔,水花溅起,语气里满是急切。
“我以后养不养你还不知道呢?你还操心我?”朱艺芝猛地放下手机,眼神里尽是叛逆。
“我是想着我还能动弹,能帮你带带孩子,你往后也能轻松一点。”母亲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恳求,“你看看身边的同龄人,人家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妈就是怕你老了孤零零的。”
“烦不烦呀!”朱艺芝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反正我不想结婚!”说完,她摔门进了卧室。
母亲的唠叨像蚊子似的在耳边盘旋,她捂着枕头嘟囔了几句,想起那些为婚姻耗尽心力的朋友,心里更觉抵触。倦意渐渐袭来,翻来覆去间,不知不觉睡着了。
“救命呀!”
朱艺芝猛地从冰凉的地板上爬起来,额头撞在桌角,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淌,糊住了视线。她踉跄着想去摸床头的手机,却发现屏幕漆黑——昨晚忘了充电,早就关机了。双腿发软站不稳,她扶着墙往外挪,客厅空荡荡的,父母的照片摆在电视柜上,笑容温和却触不可及。他们已经走了好几年,家里只剩她一个人。
叫声嘶哑地冲出喉咙,好不容易引来邻居,被紧急送往医院。手术室的灯亮得刺眼,医生拿着同意书皱着眉:“必须先缴费,而且需要直系亲属签字才能手术。”
朱艺芝躺在病床上,浑身发冷。她颤抖着翻遍通讯录,竟找不出一个能替她签字的亲属;应急账户里的钱绑定着母亲生前的手机号,验证码再也收不到,存款需亲属证明才能应急支取,手术只能眼睁睁拖着。眼泪砸在被子上,洇开一片湿痕,喉咙里堵着说不出的恐慌,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像潮水般将她淹没。
“妈……”她哽咽着喊出声, 猛地惊醒,窗外天还亮着,夕阳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枕头湿了一片,额头完好无损,只是心跳得飞快。客厅里传来母亲切菜的清脆声响,混着饭菜的香气飘进来,真实得让人安心。原来只是一场梦。
她坐起身,缓了许久才平复呼吸,梦里的恐慌还在胸口沉甸甸地压着。想起那些被自己嫌烦的唠叨,想起母亲变着花样做的饭菜、悄悄收拾的房间。朱艺芝突然红了眼眶。忽然懂了,那些被她嫌弃的唠叨、被抵触的期盼,从来都不是束缚,而是藏在烟火气里最真挚的牵挂。一切不必等真的失去,一场虚惊就够了。她轻轻推开卧室门,走到厨房从背后深情地抱着母亲,异常柔和喊了声:“妈”。
作者简介
姓名:王友春,
笔名:镜国王子
自贡镜国眼镜有限公司创始人
中国楹联学会会员
中国诗词研究会会员
四川省小小说协会会员
自贡市作家协会会员
荣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
荣县农民作家协会副会长
金声诗刊社会员
乡村作家会员
荣县新联会梧桐分会副会长
荣县科普志愿者协会会员
作品散见多个纸刊与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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