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小男孩

文/赵华

【编者按】这篇散文以日常生活中的平凡小事为切入点，通过细腻的观察和温暖的笔触，展现了人与人之间朴素而珍贵的情感联结。作者以“夜色”为背景，巧妙营造出宁静中略带孤寂的氛围，与小男孩的无助形成呼应，更凸显了成人世界对孩童脆弱心灵的照拂。文章结构精巧，从偶遇、帮助到安全送回，叙事流畅自然。小男孩从“嘤嘤哭泣”“紧紧抓住衣角”到回家后“摔滑板车”“委屈大哭”的细节转变，生动刻画了儿童在依赖与安全感之间的真实状态。而“我”的善意与丈夫最后的叮嘱，则如夜色中的微光，悄然传递着邻里互助的温情。文中“两楼之间不足三十米，却觉得很长很长”的感触尤为点睛，既写实了夜行顶楼的忐忑，也隐喻了信任与关怀如何消融人与人之间的心理距离。结尾月色“脉脉含情”，与开头清冷夜景形成对照，完成了从孤寂到温暖的意境升华，让寻常夜晚闪耀出人性微光。【编辑：纪昀清】

夜空在耸立的楼房中显得格外狭小，如夹在环山之间的一泓深潭，一弯弦月静静地照着小区的院子。

晚饭后，我和孩子他爹来到小区院子。对于不爱跳广场舞的我们，最好的锻炼就是散步。也许是周内，也许是天气的缘故，院子里活动的人逐渐稀少，一些玩耍的孩子也在大人的催促下回家，只有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孤零零地提着滑板车嘤嘤哭泣，他瘦小的身影显得那样无助。我以为他是贪玩被大人赌气丢下，便问他需不需要帮忙叫家里大人。他点了点头，说奶奶不给他开门，他没办法回家。我又问是不是他惹奶奶生气了，他说不是，肯定是奶奶在家干活没听见门铃声。

那咋办？我帮你按按门铃？他摇了摇头，说没用，奶奶耳朵不好。我想了想，决定去找门卫。他以为我要把他丢下不管，紧紧抓住我的衣角。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神情，我问他该怎么办。他想了想，拉着我到隔壁单元，恳求我按他同学家的门铃，他要从隔壁单元返回自己家。我照他说的门牌号按了门铃，一个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现在的小孩警惕性真高！“阿姨，你就说你同学王××。”小男孩仰着脸轻声说。我复述了一遍。“王××？哪个王××？你怎么不按他家门铃？”我一时解释不清，看了看身边的小男孩，搔了搔头稍作思忖，忙抱起他到可视电话前。“你为什么不按你家门铃？”“我奶奶不给我开门，麻烦你把你家的单元门打开，我要从你家这边到我家。”

经过确认后，门被打开。我牵着小男孩的手走进电梯，按了最高层的楼号。下了电梯，我们又上了一层来到楼顶的晾台。此时的晾台空旷寂静，远处高楼的灯火星星点点。因为没有遮挡，风肆无忌惮，不由让人想起电影里月黑风高的场景，瘆得慌。小男孩紧紧抓住我的手，我已感觉到他的恐惧——我何尝不是？为了缓解气氛，我让他讲讲班里的趣事。两楼之间虽然不足三十米的距离，但我们却觉得很长很长。穿过晾台，到了过道，明亮的灯光瞬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终于来到他家门口。小男孩一改先前的怯懦，把滑板车往地上一摔，一边气急败坏地叫着奶奶，一边使劲拍打着门。门终于打开了，看到奶奶的那一刻，小男孩满脸委屈呜呜大哭。他奶奶把他揽在怀中，一边赔着不是，一边招呼着我。

看到男孩安全到家，我便乘电梯回到院子。“刚才，你跟那个小男孩干啥去了？”孩子他爹一脸关切。我将事情叙述了一遍。“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叫上我，我也可以帮忙想想办法。”此时月色如水，脉脉含情，天地间一片静谧美好。

【作者简介】赵华，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西安市作家协会会员、周至县作协副主席，发表报告文学50多篇，发表散文60多篇，多次被周至县委宣传部评为文艺优秀工作者；创作65多部碎戏剧本，先后被多家影视公司拍摄，在陕西省电视台、西安电视台、宝鸡电视台播放；2009年被西安市群艺馆评为优秀工作者；2014年，由西安出版社出版小说《此情成追忆》；2015年，出版碎戏剧本集《女人花》，获周至县委宣传部、周至县文联举办的“周至首届文艺奖”文学奖；2018年被西安文联评为“德艺双馨文艺工作者”；2019年获诗意周至全国征文三等奖；2022年获市文联与省生态养老协会征文三等奖；2025年获周至原创诗歌创作二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