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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行散记
作者:伊 兰
朗诵:伊 兰

对于陕北,我还是向往的。这次的陕北之行,是因为新闻台纪念长征胜利七十周年的特别报道。想起1997年六月香港回归前,我在壶口的烈日下目睹柯受良飞黄河的情形,一切就好像发生在昨天。
2006年的金秋十月,我们一行四人驾车开始了这次也算时尚的“红色之旅”。

直罗镇的老人
我们是10月18日下午赶到富县直罗镇的,在直罗战役革命烈士陵园,见到了今年八十岁的李乡圆老人。他边说边在自己的腿上划着自己的名字:“故乡的乡,一圆两圆的圆。”老人操着地道的关中口音,他说:“富县这一带,都是关中话,一到甘泉,就变咧。”“就感冒咧。”这是我们采访组的老任。
陵园不大,一个五百平米见方的院落,老人家住在靠西的一间平房里,院子东头树立着杨尚昆题词的纪念碑和直罗镇战役简介。纪念碑前,解放军报社和中央电视台敬献的两个花圈,静静地守侯着夕阳下烈士的英灵。院子中央是一座刚刚盖好的两层小楼,一层敞开的楼道里堆满了金灿灿的玉米棒,约有半人高。小楼前方的空地上套种着萝卜、白菜、辣椒和小青菜。

老人家搬了把椅子,坐在院中,他的背后正是那堆黄澄澄的玉米。
“这个院子,以前是一个老红军看,后来,那个老红军死了,就没人看咧,里面全是草。我是92年到这儿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1935年11月,著名的直罗镇战役在这里打响,那年李乡圆八岁,家里的大人埋了带不走的东西,就领着孩子们,赶着猪、牛、鸡、驴,躲到五六十里以外的亲戚家。仗打得紧时,即使远在五六十里之外,也能清楚地听到枪炮声。打完仗,大概过了半个多月,他们才回来。
“院子里、窑洞里、屋里全是死人,开始很害怕,后来就不咧。”回来后,大人都去帮忙照顾伤病员、清理战场,他就跟着村里的大孩子捡弹壳,最多时,一天能捡七八斤,卖好几块大洋。

老人指着对面的寨子山和陵园背后的宝塔山,仔细地向我们讲述着当年直罗镇战役的前前后后。“这是毛主席在陕北打的第二个大胜仗。小小的直罗镇,因为这次战役而名扬天下。”说这话时,老人布满皱纹的脸有一点儿沧桑,也有一些自豪。他说,解放前他上过高小,曾是游击队员,解放后,在乡政府当过文书、会计,62年支农回乡,就一直到现在。

太阳渐渐西斜,余晖撒满小院,孩子们的笑声从远处传来。看着李乡圆老人行走困难的双腿,我始终没问他现在的生活来源,也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直罗战役革命烈士陵园要让一个已八十岁高龄的老人看管?老人说,今年来直罗的人比哪一年都多,从新华社到中央电视台、各地方电视台、电台、报社,只要来人,他就说,年纪大咧,有些记不太清咧。听着老人憨厚的话音,我可以想见一拨一拨的媒体,来了又去了,而李乡圆老人仍会穿着他那件蓝色发白的中山装,说着纯正的关中话,给年轻的记者们一遍遍讲述直罗镇的过去和现在,让更多的人知道这里的山、这里的水、这里平静安宁的村庄和平常如李乡圆一样的父老乡亲。
高原秋色
初到陕北,那连绵起伏的沟沟峁峁、山山梁梁,和一眼望不到边的黄土的颜色,多少令我感到失望。因为大约半个多月前,我刚刚从四川采访回来,那里的青山绿水、蓝天白云,与眼前所见,形成了太大的反差。加上我们的汽车一路飞驰,纵使车窗外有再美的景致,也只是一闪而过。遗憾啊,我在心里感叹,但是为了赶时间,我们四人都只有沉默。
停下来欣赏风景,是在结束了直罗镇的采访后,汽车穿过一个又一个村庄,迎着太阳一路西行,渐渐的,越来越多的绿和金黄映入眼帘。正值深秋,弯弯的山路蜿蜒起伏,连绵不绝,路上除了我们的车,几乎再不见第二辆,但车并不能开快,因为时时会碰到信步闲庭的黄牛,或一两头或三五成群,它们并不怕车,待车开近了,才缓缓地挪到路边,还哞的叫上一声,算是打了招呼。这真应了直罗镇张镇长的那句话:“我们这儿的路是路窄、弯急、牛多。”车速一慢,便觉风也温柔了,徐徐地从车窗外吹进来,轻拂着脸颊,人好不惬意!
车到石泓寺,新铺的一段柏油路戛然而止,我们便下了车,晚霞映照下的群山上,高大挺拔的白桦树依山势错落有致,格外引人注目,这不就是我经常在画里看到的风景吗?如今就在眼前,内心的激动不言而喻。脚下潺潺的洛河水泛着明亮的霞光,轻快地在山间流淌,好似悦耳的童谣。伫立山中,望落霞似锦,听流水如歌,我不由拿出MD采访机,录下这美妙的时刻。
这里就是被誉为塞上江南的陕北富县,这里没有工业、没有污染,纯粹的田园风光,许多农户的田地里种植着香紫、烤烟叶和其他作物,鸡、鸭、牛、羊在田间地头随意走动,就像自己的家人。
我们四个就互相打趣:“干脆留在这儿了!”这是出行的人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但其实,很少有人会真的就此留下。我们虽然渴望田园诗般单纯宁静的生活,却无法舍弃大都市的繁华与喧嚣。于是,对于此景此境,我们仍然是匆忙的过客。
车按原路返回,夕阳被甩在我们的身后,正是落叶时节,山路两边不时出现一排排直立的杨树,灿烂的黄叶,在傍晚的秋风中,纷纷扬扬,不紧不慢地随意飘落,车从这落叶中穿过,心中的那份感动云知、山知、风知。

毛泽东旧居
陕北,是中国革命的根据地,1935年10月,毛泽东率领的中央红军长征胜利到此,从而掀开了中国革命新的篇章。
向往陕北,就是因了心中那种对革命圣地的憧憬和对伟人毛泽东的崇敬。这种崇敬,不会因为时代的变迁、世事的更迭而有任何改变。我想,对于我们这一代人来说,在你刚刚接受启蒙教育的时候,在你才学会握笔写字的时候,毛主席,这三个字已经成为我们一生中最难忘的记忆。这段挥之不去的情愫,伴随着我们成长、成年,直到今天,就像那首《我爱北京天安门》的歌,任何时候想起,都不会忘记。
今天,我终于来到了陕北,来到了当年毛主席生活、战斗过的地方,在这里,向他及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表示深深的敬意和无限的追思。
1935年10月19日,毛泽东率中央红军经过两万五千里征程到达陕北吴起,吴起成为“红军长征的落脚点,中国革命的出发点”。
2006年10月20日,七十一年后的今天,我们风尘仆仆驱车来到这个位于延安市西北部的吴起县城。首先参观了毛泽东旧居,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这位伟人,怀着激动的心情,在讲解员的带领下,我们跨进这个面积大约九平方米的窑洞,窑洞正面墙上挂着主席像,依窗盘起的炕上有一张小炕桌,左边墙上挂了一个斗笠,门边是一个破旧的铁皮箱子。讲解员说,主席用过的原物,只有斗笠和铁皮箱子。我拿起这个落满岁月尘埃的斗笠,上面清晰地缀有三颗红色五角星,“红五角星以前就有吗?”我问。“有。”放下斗笠,我又用手轻轻地摸着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子,主席曾用它装过文件、书信。
静静地参观完之后,我们依次在窑洞门前拍照留念,那陕北窑洞特有的木扇门、格子窗,还有窗边墙上挂着的红底白字的“毛泽东旧居”的牌子,还有晌午时分暖洋洋的太阳光,全都通过数码相机珍藏在我们的记忆中。
锁好门,讲解员告诉我们,主席当年骑的小青马,就拴在这孔窑洞对面的马棚里,现在马棚里的马槽、拴马桩都是原来的样子。听了这话,我赶紧站在马槽边照了一张像。
1935年的深秋,在这孔窑洞里,毛主席不仅部署了著名的“切尾巴”战役,还接见了当时地方游击队负责同志,调查了解革命斗争形势和当地群众生产、生活情况。虽然只有短短的十一天,却给后人留下了永久的纪念。
如今这所座落在洛河东岸燕窝梁下的新窑院,早已旧貌换新颜,平整的泥墙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黄土的质感,上了锁的门板结实而质朴,窗户上糊了白纸,不像当年,窗户连糊纸都没有,就连门板也被警卫员取下给主席当办公桌用,窑洞没有门,夜里冷风呼呼地刮进来,主席的卫生员怕他受冻,就用高粱秆子临时绑了个门,安在门道上挡风。
不知为什么,站在主席的旧居前,我却想起自己曾经住过的小院,如今已改建为幼儿园的那个小院,曾经留下了我多少的青春梦想。岁月就是这样不经意地流逝,或许一处住所只是我们人生的一个小小驿站,但那里面承载的却是多少生命的感动和沧桑。
长河落日圆
因为有采访任务,我们在陕北的行程便安排得很紧,富县、延安、志丹、吴起、子长。最多的一次,一天就跑了三个县,直搞得我们人虽下车多时,却仍然晃晃悠悠,不辨东西。
于是,在我们的眼前,像快进的碟片,广袤的黄土高原被飞驰的汽车迅速地甩过一弯又一弯,留在记忆中的,只是一个又一个急促的轮廓,和山峁上一树又一树黄灿灿的秋天的叶片,在夕阳下闪烁着或明或亮的光芒。黄和金是这个季节的主色调,温暖的快意的令人欣慰和感激的色调,宛若一首快乐的民谣在山间盘旋,在你的心头流淌。
到榆林红碱淖景区,是我们工作间隙的小憩。
那是20号中午,我们结束了在吴起的采访,一人吃了一碗剁荞面,便驱车朝向榆林而去。
汽车行驶在簇新的包茂高速公路上,荒无人烟、漫无边际的毛乌素沙漠被一大片一大片地甩在身后。下午十六点,我们便开始等待“长河落日圆”的壮观景象。太阳先是白花花、亮闪闪的一片,一会儿在我们的背后,一会儿又在我们的左边。因为汽车是朝向东北方向的,所以,坐在车上,我们只有一次又一次回头看日落的情况。始终不见圆圆的落日,加之天上的云和地上的沙模糊了人的视线,待到我们几乎要放弃看它的时候,大约是傍晚十七点三十分,太阳开始变红,之后短短几分钟,一轮火红的滚圆的落日便悬在西边天地相接处,仿佛一位温柔的覆着面纱的新娘,羞红了脸,与我们依依惜别。赶快停车拍照!我们在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这时,我们已进入红硷淖风景区。来到一块空旷的地方,从车上还看到太阳那半张红彤彤的脸,下了车,举起相机,西边天空,在无边无际的旷无人烟的地平线处,“落日”已无了踪影,只有红霞一片……我内心万分感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无奈,我们只好上车,继续前行。
很快的,最令人激动的时刻到来了,是的,这就是“神湖”的出现!你无法想象,在如此荒芜的大漠中,居然会有这样一片神奇而辽阔的水域,仿佛自天而降,它无限伸展,没有边界,在苍茫寂寥的暮色中,平静地安详地迎接着每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就像一位慈祥的母亲用她无比温暖博大的胸怀拥抱着每一个孩子。与神湖的约会,完全在意料之外,这就像你突然在某个时刻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恋人,这是陕北之行几日中,最叫人激情恣意的时刻,我们任凭风扬起了长发,掀开了衣襟!
“万水千山走遍”曾是三毛的理想,“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我们的先哲的教诲。当我们的汽车以140迈的速度穿越毛乌素沙漠,我的脑海中便一遍遍掠过这个曾经在撒哈拉沙漠白手起家的女子——三毛和她的爱人荷西,我相信,有一种爱是生长在天地之间的,就像这神奇的红碱淖,在沙漠的尽头,在日落的地方,无边无际,无声无息,百转千回,神秘莫测,叫人无限神往!
神湖红碱淖,位于陕蒙交界处,地处鄂尔多斯草原与毛乌素沙漠交汇处,水域面积54平方公里,是陕西省最大的内陆淡水湖,素有“大漠明珠”之美称。
最后的红军战士
陕北行的最后一天,我们有幸见到了老红军钟彪。那是10月22日上午,在子长县中山街151号瓦窑堡革命旧址,八十七岁的钟彪老人在瓦窑堡革命纪念馆馆长的陪同下,来到我们面前。这是一位个性十分开朗的老人,耳不聋眼不花,声音洪亮,思维清晰。
问他身体还好不,他用陕北话大声地说:“好着呢,我天天到龙虎山上锻炼着呢!我是当兵的出身……”我赶紧按下采访机的录音键。
老人生于1920年,安塞人,1934年,十四岁的他由一个放羊娃成为一名红军战士。在部队里,他先是一名小小的警卫员,后来当过班长、排长、营长,直到团长,在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从西征、东渡,到八年抗战,他流过血、负过伤、吃过苦、受过累。老人说当年行军时他吃过柳树叶,晚上睡觉从来都不脱衣裳,有时就睡在打麦场的麦秸垛上,常常号声一响,扛起枪就走,有的战士困得边走边打瞌睡,一不小心就撞到了树上或墙上。这都不算苦的,最苦的是受了伤,没有麻药,也得动手术,说着,他指指自己的头说,国民党打的,再撩起上衣外套,指着右腹部,说,这是日本人打的。那时侯,往外取子弹,唉……打仗嘛……说到这儿,老人的神情有些黯然。不过,只一会儿,他就调整了情绪,说他最熟悉朱德,还记得朱德喜欢打篮球,丁玲曾是文艺宣传队队长。“丁玲,个个不大大,会唱会跳的。”“就是那个作家丁玲?”“对,就是她。”老人说有一首歌《当兵就要当红军》就是当时宣传队教的,在我们的一再要求下,老人清唱了这首歌:“当兵就要当红军,处处歌罗来欢迎,指挥员战斗员都一样,没有人来压迫人。”
解放后,老人当过子长公安队队长、法院院长,后来历任子长县工业局、物资局、电力局局长等职,直到离休。
“我有八个娃娃!”他高兴得一一说起每个娃娃现在何处做什么事,老人的五女三儿中有两个儿子都参过军,去过老山前线。现在,他的孙子有上大学的、有在政府工作的、也有自己当老板的。
在半个多小时的聊天中,老人一直兴致很高,不论是说过去,还是论现在,话音时而铿锵有力,时而爽朗亲切,那份率真、坦荡不得不叫人心生敬佩。
问起老人还有什么心愿,他放低声调,语气恳切地告诉我们,有机会的话,多和大家讲讲红军的事、过去的事。还有,就是希望政府能常来人和他拉拉话。再的,也没啥了。
临走,老人拉着我的手说:“你是一个好娃娃!”
“不是娃娃了。”我说。
“咋个不是,我的大女儿都六十二岁啦!”老人哈哈笑道。
和老人道别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天空瓦蓝瓦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太阳暖暖地照在每个人的脸上、身上,我感到此刻,我们大家都是幸福的,我在内心深处由衷地祝福每一个人,特别是老红军钟彪,愿他老人家健康长寿,愿每一个人都幸福快乐!
红山揽胜
连日奔波,我们马不停蹄地走访了志丹、吴起、子长,在采访的同时,并不忘浏览小城的风土人情,志丹的朝气、吴起的繁忙、子长的悠闲,虽说都是陕北的小县城,却有着别样的风貌。尤其志丹的女士,披长发、穿短裙、着长靴,时髦又帅气,与志丹的现代化气息相得益彰。位于洛河之畔、胜利山下的吴起,因战国时魏国名将吴起曾在此屯兵而得名,正在修建中的303省道,工地、工人、工程车,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子长的夜市,是可以坐在路边慢慢品尝地方小吃的地方,只可惜时间仓促,我们每人只喝了红豆稀饭、尝了尝当地的小煎饼,那种只有巴掌大、像纸一样又白又薄的袖珍煎饼,可以卷土豆丝或蘸醋水儿吃。
说起志丹、子长的名字,大家都知道,这是为纪念刘志丹将军和谢子长将军。而这三个红都,也因了岁月的风霜、战火的洗礼,在今天更加焕发出蓬勃的生气。
由红都到红山,是一个自然的过程。
21日一大早,一场小雨过后,我们赶到了位于榆林市以北的红山。
首先登上了位于红山之巅的万里长城第一台——镇北台。拾级而上,那经年的砖石,层叠的门洞,凹凸的垛口,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油然而生。
站在镇北台最高处,望高天无际、大漠漫漫,耳际竟响起战马嘶鸣、军旗猎猎之声。如今,军旗猎猎、兵戈铁马早已远去,呈现在我们眼前的是雨后的秋天的黄叶,上午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在潮湿的林间小道上。在凉爽的秋风中,雄伟的镇北台肃穆地守望着前来拜会它的人们。
镇北台建于明万历三十五年(即公元1607年),迄今已有四百年的历史,整体造型为方形四层之垒,外砌砖石,内夯黄土,逐层收缩,高三十多米,台基占地5056平方米。与山海关、居庸关、嘉峪关共同构成长城四大雄关。
据介绍,被誉为榆林十景之一的镇北台“红山夕照”是最著名的。每当傍晚,夕阳西下,从镇北台向西望去,只见漫天红霞似血,大漠沙丘红了、连绵的山峦红了、镇北台红了,就连人也红了!这等壮丽的景象,恐怕只在梦中!
在镇北台入口处的宣传栏里,我们看到了国家领导人及社会各界名流的留影。
临别,我们也在镇北台前方的一块巨石前合影留念,石头上书毛泽东诗句“不到长城非好汉”。这句话不知激励过多少人,对我,自然也不例外。
距离镇北台大约一公里处,就是著名的“塞上碑林”红石峡了。
我对红石峡的感慨并不亚于对镇北台,因为在镇北台,你感受更多的是四面楚歌、旌旗猎猎,那种荒漠的肃杀和战争的血腥,即使时隔数百年,也依然能刺中人心中的隐痛。
红石峡却不然,仿佛鬼斧神工,自天而降,人刚一跨入不高的山门,便被眼前奇异、壮美的景象所折服。
那一溜高大的山崖,自东而西,平展展齐刷刷切出半壁,其上便是各年各代各色人的各类摩崖石刻,或气壮山河、或刚柔相济、或笔笔生筋、或字字含血,远看近观,阴刻阳刻,直叫人叹为观止,拍手称绝。我们采访组的老任习练书法多年,那个开心、那个流连、那个陶醉,真让人羡慕!“威震九边”、“还我河山”、“山河巩固”、“大漠金汤”......他边走边念着。
红石峡位于榆林城北约三公里的红山上,因山上皆红石而得名,明碑记载其原为“宋元古刹”。峡分南北,中间开阔地带,是缓缓的水流,波光粼粼,风光无限。
我们沿着南峡,从普渡桥上一步步向前,从一个石窟进到另一个石窟,真是巧夺天工,石窟内竟有一道幽深的水流,仿佛一池碧绿的甘泉,静谧悠然地去赴一个秋日的约会。怎么会?即使我们一再地感叹,也无法相信,这山中石窟里的水流,那深深的河道,石窟相连处的一个又一个拱形门,究竟花费了多少气力才可雕琢而成?
石窟里有好听的回声,但我们都不愿大声,只怕惊扰了这水流、这山石……
有趣的是北峡的柳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奇形怪状的柳树,长在半山腰,从树根到树干,分成若干支,但每一支都粗壮结实,有的露出一大截根,其余则埋在土里。露出来的,或似翘头船,或像独木桥,我们几个便在其上荡秋千、划龙舟,摆出各种POSS,拍照片。
“保准让他们想不到!”
是呀,谁能想得到,这就是红石峡——那气吞山河的摩崖石刻、那深邃幽静的崖中甘泉、那猜不出年龄的老树根,自然的、人文的、壮美的、浪漫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儿了!
注:本文原载2007年元月《延河》

伊 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