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池朝兴
2025年12月9日
我允许山河在镜中保持曲折的流向,
允许砂粒在指间维持自己的形状。
我作为主角穿过盛大的剧场,
却在邻座泛黄的戏本里,
学会了为他人结局,无声鼓掌。
我允许双亲的鬓角持续降落,
星光般的银丝,在午睡的枕畔,
不惊动年岁组成的罗网。
当爱人垂下星群般沉寂的瞳孔,
我不再试图擦拭每片暗去的星象。
而在孩子转身的站台,
我的手掌只是两棵,
克制年轮的梧桐树,
任候鸟在枝头理好翅上,
陌生的风霜。
是的,我学习过嶙峋的石头,
学习如何消隐锋刃。
但我更向深谷的玉脉学习,
学习如何收蓄整个白昼的熔岩,
在子夜释出,宁谧的微亮。
现在整个沸腾的时代途经我,
像季风途经无字的碑。
我体内无数湍急的告诫都静默了,
静默成,玉的温润的汪洋。
唯有我的存在持续低语:
“我看见了,所有云认领了漂泊,
所有月告别了海港。”
而玉的深处,未完成的,
重逢,正缓慢地,
凝成新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