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门诉苦

                杂文随笔/李含辛

       在贾平凹《消息·诉苦》的故事里，第五门这个角色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名人世界的荒诞与无奈。乡村出身的他，本是文人中的异类——性子拗，说话直，独惯了，不喜热闹。然而，乡亲们眼中的他却是另一番模样：声名赫赫，风光无两，仿佛关系网通天，门路广阔。这种认知的错位，让第五门深陷围城，亲友的请托如潮水般涌来，而他只能徒劳地挣扎，在力有不逮的困境中咀嚼苦涩。这情节虽带虚构色彩，却透出贾平凹式的真实——一种对名人困境的深刻体察，在书写中流露出“理解之同情”。精神层面，第五门约等于贾平凹，他们的苦恼，是名人光环下的凡俗之重。

      乡亲们的误解，是围城的第一堵墙。他们只见第五门在重大场合亮相的风光，却不见他独处时的孤寂。作家本非交际花，独处是创作的温床，也是心灵的避风港。可乡亲们眼中，他的亮相成了“关系熟络”的证明，于是请托纷至沓来：从求职升学到纠纷调解，仿佛他手中握着万能钥匙。这种期待，像无形的锁链，将第五门从书斋拖入俗务的泥沼。贾平凹或许感同身受——名人的光环，往往遮蔽了凡人的局限。第五门的无奈，是认知的鸿沟：乡亲们将他神化，而他只是凡人，无法点石成金。

       应对请托的苦恼，是围城的第二重困境。第五门性子直，说话不拐弯，这让他拒绝时显得生硬，甚至得罪人。一次，亲戚求他疏通孩子入学，他直言“无能为力”，却被斥为“忘本”。他的拗，成了乡亲眼中的冷漠；他的直，成了无情的盾牌。这种冲突，暴露了名人的尴尬：他们被期待为救世主，却常因凡胎肉身而碰壁。贾平凹的书写中，或许藏着自我反思——名人的苦恼，在于无法满足他人的幻想。第五门的挣扎，是精神与现实的拉锯：他渴望安静创作，却被迫卷入喧嚣，在无力中体会苦涩。

       理解之同情的书写，是围城的出口。贾平凹通过第五门，传递了一种温情：名人的苦恼，值得被看见。这种同情，不是怜悯，而是对人性复杂性的接纳。第五门的形象，是贾平凹的投射——他借角色之口，诉说自己对名利的反思。在精神层面，第五门约等于贾平凹，他们的故事提醒我们：名人也是凡人，光环下的孤独与无奈，同样值得尊重。这种书写，超越了虚构，成为对普遍困境的关照。

       围城的隐喻，最终指向一个真相：名人的枷锁，源于他人的期待；凡人的误解，加深了彼此的隔阂。第五门的苦恼，是贾平凹的镜像，也是每个名人的缩影。在喧嚣中保持清醒，在误解中坚守本心，或许才是破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