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陈忠实
蓝弘
文章起上这个题目,我自己不觉暗然一笑。不知道的人,一看这个题目,会想到这个人能称“我与陈忠实”,他一定与陈忠实先生有一段亲历的接触,想必这个人要么是陈忠实的文友,也可能是陈忠实当年提携过的文学青年。知道我的人会自不然产生一种这小子想必是借陈忠实的大名拉虎皮来抬高自己,并由之对我的人品产生怀疑。无论别人怎么看,我自己在心里感觉与陈忠实其实蛮近的。
说我与他蛮近,并不是无根据的乱说。首先,我和陈忠实是半个乡党。亲不亲故乡人,我的家在蓝田,喝的灞河的水,早上一起来,打开前门,向西看到的就是如画的白鹿原。陈忠实的家在白鹿原原坡的西蒋村,村子不远处就是灞河。想到我们同饮灞河水,同观白鹿原景,心里和陈忠实不觉就有了一种亲近。
说我与他蛮近,主要还是他写了《白鹿原》这部小说。陈忠实一辈子就写了《白鹿原》这一部长篇小说,并因这部小说成为家喻户晓的名人,大作家。白鹿原就在我们蓝田,我在家门口,越过堡子向西一望,那个交错有致的灰黄色的土原就是白鹿原,他的《白鹿原》就写的我的家乡蓝田解放前的一段故事,他的书我自少把它读过五遍,越读越有味,越读越想读,越读越觉得写这部书的作者真懂我的家乡,在心里也不自觉地和作者有了一种亲近感。
说我与他蛮近,不只是他写了我们家乡的事情,而且写的很精彩、很成功,还因为我父亲成了他小说笔下的人物。小说在末尾对蓝田解放做了重笔描写,为了写这段故事,陈忠实先生显然是认真查阅了蓝田县志,对蓝田解放那段历史做了认真梳理,在尊重历史事实的前提下做了艺术地再加工。小说中谈到蓝田自卫团,我父亲恰是那个时候蓝田自卫团的团长,在地下党的策划下,父亲率领蓝田自卫团投诚起义,使得蓝田没动一刀一枪实现和平解放。不过小说描写蓝田自卫团团长在起义过程中被一营营长白孝文击毙。陈忠实在这里虽然没有按照历史原样来写,但我能理解,这是小说艺术创作的需要,小说有自有的情节的发展逻辑和人物塑造的需要。
说我与他蛮近,另外一个原因是我与他在几年时间里同住一栋楼,他就住在我的西单元的二楼,我在他东单元的一楼,距离确实很近。在这几年里,经常看到他从那排整齐的冬青树旁那条笔直的马路上走过来,穿过二十一号楼中间的大的穿廊,向西一拐进了他的门洞。经常会在北院的路上与他插肩而过,经常会在北院食堂一同排队买饭,有次还一同在一张饭桌上吃饭。可在我的心中总觉得他是高不可攀的名人,因名人而心生崇高,因崇高而心生敬仰,因敬仰而产生距离,因距离而心生羞涩,因为羞涩终究在几年里从没有好意思和他打过招呼,最多是在路上偶然遇见了向他点点头,算是致以问候,当然也能得到他那爬满丘壑的褶子脸回应的微笑。
其实作为一位普通的读者,我与陈忠实,就像我与曹雪芹,我与莫泊桑,我与王安忆一样,就是一位普通读者与作者的关系。我通过他们写的书知道也认识了作者,可作者对我就像面对千百上万个读者一样并不知道我是他作品的读者。那么我为什么还要给这篇文章起容易引起人们误解的名字呢?是因为学校为了纪念陈忠实先生给学校做出的贡献,组织了一次题目为“我与陈忠实”的征文活动。“我与陈忠实”是征文的标题。我虽然没有参加这次征文活动,还是想用这个题目写一篇文章,以怀念和追忆自己敬仰的陈忠实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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