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星陨,风骨长存——悼念教育家刘道玉先生
作者:田金轩(湖北)
立冬刚过,珞珈山飘落的霜叶仿佛为一位教育巨擘的离去而低徊。2025年11月7日,武汉大学“永远的校长”刘道玉先生与世长辞,享年92岁。这位以“拓荒与呐喊”为志的教育家,用一生诠释了何为“大学的灵魂”,而他留下的精神遗产,正通过无数受其恩泽的学人——如易中天教授的深情追忆、如黄进教授的治学风范——继续滋养着中国教育的土壤。
一、改革者的铁肩:武大岁月里的破冰之举
1981年,48岁的刘道玉出任武汉大学校长,成为当时中国重点大学最年轻的掌舵者。他的治校作派,我曾从黄进教授的叙谈中窥见一斑:不拘一格降人才,敢为天下先。他推行学分制、主辅修制、插班生制,允许学生自由转系,甚至为“偏才”开辟特殊培养通道。易中天教授曾回忆,自己从新疆考入武大研究生时,正是刘道玉打破常规的魄力,让一批“非典型”学子得以在珞珈山绽放才华。黄进教授亦感叹,老校长办公室的门永远向师生敞开,他的改革“不是写在文件里,而是刻在师生的生命中”。
二、教育家的赤子心:从讲台到民间的坚守
1988年卸任校长后,刘道玉并未止步。他创办新世纪外国语学校,将“创造教育”理念下沉至基础教育;设立教育基金会,在乡村建起“路石书屋”,让创新之火燎原。晚年的他听力几近丧失,却以病弱之躯写下23部著作,从《创造教育概论》到《拓荒与呐喊》,字字皆是对教育本质的叩问。正如一位校友所言:“他守护的不是武大,而是教育的真谛——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
三、师者的温度:春风化雨润无声
刘道玉的恩泽,往往藏于细微处。易中天在悼文中提到,老校长曾以“少年一段初恋让你终身……”的诗句隐喻教育之爱,这份爱跨越数十年,化作无数弟子心中的明灯。有年冬日,我随黄进教授漫步武大校园,他指着一栋老楼说:“当年刘校长常在此与学生夜谈,问的不是成绩,而是‘你想成为怎样的人’。”这种以生命影响生命的作派,恰是当代教育稀缺的品格。
四、永恒的珞珈印记
今日的武汉大学,高楼广厦间仍回荡着刘道玉的遗响。他的告别仪式上,有人带来东湖的水,有人捧起珞珈的土,更有匿名者留下手书:“道玉是正道,不走正道不可活。”此般评价,或许正是对他一生最凝练的注脚。
斯人已逝,风骨长存。当我们怀念刘道玉,不仅是在追忆一位传奇校长,更是在呼唤那个敢于打破枷锁、尊重个性与创造的教育黄金时代。愿先生如珞珈山的红枫,纵使凋零,亦化作春泥,护佑后来者脚下的路。
挽刘道玉先生联
上联:拓荒珞珈,破陈规行学分制、转系制,开一代教育新风,铁肩担道
下联:播火杏坛,著宏论建书屋群、基金会,励千秋学子壮志,风骨昭玉
注:黄进:1977年入中南财经专科学校法律系。本科毕业考入武大读研。获法学博士学位,任武汉大学法学教授。后调入(北京)中国政法大学任校长。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在中南财经专科学校有幸同桌吃过一次饭,相叙甚欢。九十年代,他任武汉大学教务长,我在武汉大学又见过一次,文中提及的是第二次相见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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