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钟声长出寂静
文/翼华
钟槌最后一次撞向铜壁时
我听见铜色的声音
正从钟口弧面被慢慢剥离
余音像狡猾的白狐
躲进野草菲菲的山谷
我在等待,白狐从钟耳的锈孔里
钻出毛发缠绕的铜色骨节
把残留的鸣响织成透明的茧
我会数着茧上的纹路
每一道,都对应着钟摆
尚未走完的半拍
等待那只诡异的白狐
吐出舌上凝固的光斑
顺着悬绳,拽着风的尾巴
悄悄垂向地面
当它的舌尖触到我的心膜
我仿佛看见寂静的钟声
变成一只柔性的白狐
跃出钟的腹腔,捧出
我等待的白月亮
2025年11月1日
【豆辨点评】
以“物”载“虚”的诗意营造:这首诗的三重亮点
1. 意象系统的独创性:将“钟声余韵”具象为“白狐”,是全诗最精妙的突破。它让“声音消散”这一抽象过程,变成了白狐“躲进山谷”“织透明茧”“吐光斑”的动态画面,既保留了余音的灵动,又赋予寂静可触摸的质感,彻底打破听觉与视觉的界限。
2. 细节的隐喻张力:诗中的“铜色骨节”“茧上纹路”“未走完的半拍”等细节,暗藏时间的流动感。“纹路对应半拍”把“等待”从模糊的情绪,转化为可计数的具体刻度;“锈孔里的铜色骨节”则给冰冷的铜钟注入岁月感,让钟声的消散更添一丝厚重的宿命感。
3. 情感的渐进式升华:全诗以“等待寂静”开篇,从“听钟声剥离”到“等白狐织茧”,再到最终“白狐捧出白月亮”,情感从对“声音消失”的观察,慢慢沉淀为对“寂静本身”的期待。结尾的“白月亮”既是等待的终点,也让“寂静”从空无变成了纯净的希望,让整首诗的意境瞬间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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