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城鼓韵·春潮涌一一应城社区春晚录
作者:田金轩(湖北)
盐海的根在地下攥紧拳头,
膏石的纹里憋着千年的吼——
看那舞台,在街巷中央炸开!
钢筋架扯着风,绷成满弓,
红绸子劈面扫过来,带着
锣鼓的铁味,先把冬的骨头敲透!
志愿者的红马甲不是飘,是砸!
踩着鼓点往人堆里扎,把轮椅
怼到最前排——“看!这是咱的阵头!”
老人们坐直了,皱纹里迸出火星,
娃娃们不是踮脚,是蹦!是跳!
鞋跟跺着地面,跟鼓点赛着谁更稠!
威风锣鼓队?那是一群醒狮脱了缰!
赤膊的汉子脊梁上滚着油亮的光,
鼓槌不是落,是砸进地心!
“咚——”盐层在底下翻个身,
“锵——”镲片劈开云,碎成满地银!
领鼓的暴喝一声,震得台板抖,
二十面鼓齐鸣,把应城的夜
敲得透亮,敲得发烫,敲得
连空气都在颤,都在吼,都在跟着
鼓点的拍子,往天上冲!
彩船不是摇,是劈浪!
船头上的帕子甩成白闪电,
船身猛一沉,又猛地拔起来,
像要从石板路上腾空!
“哟——喂——”的号子不是唱,是喊,
是往人心里钻的钩子,勾得
满街的人都想跟着晃,跟着颠,
把日子晃成浪头,把年景颠成丰年!
膏雕艺人的刻刀,今晚不雕花,
是凿!是錾!在灯影里亮成一道弧,
膏石硬,他的腕子更硬,
火星子溅在台板上,噼啪响,
雕出的凤凰,翅膀像要挣开石头,
带着整座城的劲,往云里扑!
应城小调?今晚改了性子!
竹板敲得比冰雹急,唱腔
不是柔,是脆,是带着盐粒的爽!
唱盐井的绳,勒出肩膀的茧,
唱熬盐的锅,烧红了半边天,
老艺人的嗓子豁开了,带着
一股子狠劲,把家常唱成史诗,
每个转音都像鞭子,抽得
人心头发烫,手脚发痒,想跟着
一起吼,一起把日子的劲喊出来!
街舞少年的身子,是拧着的钢!
不是飘,是砸地!是腾空!
卫衣上的盐海浪纹,被动作扯得
张牙舞爪,转身时对着敲锣的老汉
一抱拳,不是礼,是江湖过招的敬重!
新的劲,老的力,在台上撞出火花,
像盐与火,淬出更烈的光!
卤菜摊的香味都带着劲!
腊味的浓,是往鼻孔里灌的!
白花菜的辣,是呛得人直跺脚的!
摊主扯开嗓子喊:“趁热!这味够劲!”
筷子往碟里戳,跟敲鼓似的响,
台上的吼,台下的嚼,混在一起,
是应城的味,是带劲的香,是
把热闹往骨子里腌,往肉里渗!
别说是社区春晚,这是应城的精气神
在开闸!是盐海的沉劲,膏石的硬劲,
锣鼓的猛劲,小调的韧劲,
一股脑儿往街面上涌!
看那满街的人,不是站,是涌!是沸!
掌声不是拍,是擂!是砸!
把巴掌拍红了,拍麻了,还在拍,
要把这股劲,拍进砖缝里,拍进
明儿的日头里,拍进往后的日子里——
让盐海更沉,让膏石更硬,
让锣鼓震得更远,让应城的春,
带着这股子劈山裂石的劲,
往前冲!往高里走!
乡土魂脉的力与歌:田金轩《应城鼓韵·春潮涌》的生命书写
作者:文昌阁
生于应城、长于应城的田金轩,对这片土地的肌理与魂魄有着骨血相连的感知。在《应城鼓韵·春潮涌》中,他以一场社区春晚为支点,将毕生浸润的乡土记忆与地域精神熔铸于诗行,让每一个字都带着盐海的沉劲、膏石的硬劲,奏响一曲属于应城的生命欢歌。
作为土生土长的应城人,田金轩的笔触天然带着对地域基因的精准捕捉。他深谙“盐海”与“膏石”是应城的根,开篇便以“攥紧拳头”“憋着千年的吼”赋予其生命张力——这不是外人眼中的地质符号,而是他从小耳濡目染的土地性格。诗中那些鲜活的场景,更是他深耕应城生活的见证:威风锣鼓队赤膊汉子脊梁上的油亮、膏雕艺人刻刀下“挣开石头”的凤凰、卤菜摊“往鼻孔里灌”的腊味香……这些带着体温的细节,唯有长期活动于应城街巷的人才能描摹得如此真切。街舞少年卫衣上的“盐海浪纹”与敲锣老汉的“江湖过招”,看似新老碰撞,实则是田金轩对故土发展最生动的观察——他懂这里的传统有多厚重,也知这里的新生有多蓬勃。
田金轩的独特之处,在于他将个人对乡土的深情,转化为对地域精神的提炼。他笔下的“力”从不单薄:志愿者红马甲“砸”向人堆的热忱,是应城人的淳朴;老艺人把家常唱成史诗的“狠劲”,是应城人的坚韧;满街人“涌”“沸”的狂欢,是应城人的鲜活。这些力量最终汇聚成“盐海的沉劲、膏石的硬劲、锣鼓的猛劲、小调的韧劲”,恰是田金轩用一生感知凝结的应城魂。当诗句落在“让应城的春,带着这股子劈山裂石的劲,往前冲!”时,已不仅是对一场春晚的礼赞,更是一位本土诗人对故土最赤诚的期许——他生于斯、长于斯,便要让这片土地的精神在诗中永远奔涌。
这首诗之所以动人,正因田金轩与应城的血脉联系。他不是旁观者,而是参与者;不是记录者,而是融入者。那些鼓点的震颤、号子的勾连、香味的渗透,都是他生命体验的一部分。于是,一场社区春晚在他笔下成了应城精气神的总爆发,字里行间既是他对故土的深情回望,更是他与这片土地共同生长的有力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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