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湖的晨雾还没散呢，就漫过了宣纸的素边
荷尖坠着的露滴，滚啊滚，滚成砚池里亮晶晶的星子
滨江的风裹着桂香飘过来，刚碰着笔锋
“呼”地一下，就把菊瓣裁成了墨里的焰
你看那朱红，是雁群从远方衔来的霜
被朝阳焐了半宿，暖得能焐热老人们指缝里的凉
每一道花瓣褶皱里，都藏着老墙根下晒过的秋阳
晒得脆生生的，像小时候外婆晒在竹匾里的脆枣
再看那鹅黄，是云脚踩碎的月光
轻轻巧巧落进墨色里，溅起的碎银
刚好落在老人们笑弯的眼角
亮闪闪的，像他们年轻时藏在抽屉里的糖纸
牡丹的瓣啊，是时光叠了一层又一层的信札
白的那页，洇着巷口老槐树下的茶烟
搪瓷缸子磕在青石板上，“当”的一声
蒲扇摇落的蝉鸣，还缠在墨色的叶脉间
红的那帧，封着灶膛余温里的年
蒸年糕的甜香漫出木笼，窗花剪碎的红
贴在窗纸上，连瓣尖的浓墨都晕着
年夜饭后没凉透的灯盏光
粉的褶皱里，藏着摇椅晃碎的黄昏
收音机里咿呀的戏腔绕着藤椅转
扶手被磨得发亮，连瓣边的浅白
都是老花镜里看过的、慢下来的时光
菊枝偏斜的地方，露水滴在墨叶上
“嗒——”的一声，轻得像老钟表的滴答
长瓣菊的卷须，是老手艺里盘过的绒线
绕着指尖，暖得能想起妈妈织的毛衣
团菊的蕊心，是竹篮里攒过的棉桃
软乎乎的，像小时候枕过的棉枕
松针牵着鹤的影子，在素宣上走得慢
一只翅尖挑着从前的风
风里有滨江帆影的潮声
还有自行车铃摇过的长巷
翅羽的留白处，沾着当年渡口的雾
雾里藏着送孩子上学的叮咛
另一只鹤的颈间，栖着此刻的静
静得能听见凤栖湖岸柳丝垂落的软
石凳上晒暖的光，裹着棉絮似的
鹤喙轻叩的墨痕，是老人们话到唇边的
那些没说完的家常，软得像刚蒸好的馒头
松枝的皴纹里，刻着“久长”的暗语
针叶间漏下的光，落在鹤的羽上
就成了时光写的诗行，不慌不忙
像老人们坐在院儿里晒太阳，一句一句
聊起当年的事，慢得刚好能接住每一缕风
葡萄藤缠成墨色的网，紫莹莹的
是檐下晒透的枣香，竹匾里滚过的甜
牙缸里泡开的酽，每一颗果粒的高光
都闪着当年粮囤里满当当的亮
绿生生的藤蔓，是竹篮漏下的星子
菜畦里摘过的嫩，瓷碗里盛过的鲜
藤蔓卷须间，还绕着竹筐碰着石阶的轻响
两只麻雀缩着绒羽飞过来，啄落一颗甜
“啾”的一声，就把“多子多福”的吉语
种在了纸间圆圆的团圆里
笔锋收的时候，墨香漫过了社区的栏
这一帧帧浓淡，是书画院捧来的秋
砚池里的潮，是滨江的浪；纸间的雾，是凤栖湖的烟
这一卷卷温热，是重阳写给岁月的笺
您鬓边的霜，是时光最软的落款
像老布衫上缝的补丁，暖得有故事
您掌心的纹，是生活织就的长卷
每一道都绕着柴米油盐的暖
而这满纸的暖，是我们轻轻递上的
未凉的人间——像老茶里续的热水
像旧衣上补的绒线，像这重阳的墨香
裹着桂香，漫过窗棂，落在您展开的笑里
成了岁月最温柔的回响，一圈，又一圈。
作者简介：
孙成贵，笔耕不辍，退休后专注书法创作与文化公益志愿事业。现任哈尔滨滨江书画院、松滨书画苑院长，系中国老年书画研究会、中国楹联学会等多家书画组织成员，国家一级书法师，中国当代名家艺术研究院签约艺术家，中哈爱心书画艺术联盟副主席。同时为中华志愿者协会、黑龙江省志愿服务联合会等多家志愿及慈善组织成员。其文学、书法作品多见于《都市头条》《百花齐放网》等媒体。
诵读者简介：
来源 ｜作者
编审 ｜黄现
编辑 ｜长久
出品 ｜海内外文学联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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