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果
文/崔云生(山东)
老板听说你要做干果
瓶子一定要做扁圆的
扁得瓶子大面向外
才显得干果装的多
老板听说你要做干果
干果尽量要选带皮的
带皮干果采购便宜
成本低才能赚的多
你看那是松鼠在跳跃
松鼠肯定最爱吃干果
几只我没有看清楚
反正人家都那么说
你看那是松鼠在乐呵
松鼠肯定最爱吃干果
几只并不是很重要
反正人家都那么做
以“松鼠”为镜,照见功利主义的荒诞——崔云生《干果》诗评
这首小诗以极简的语言、重复的结构,构建了一个充满反差感的荒诞场景,在“老板的生意经”与“松鼠的传说”的碰撞中,精准戳中了功利主义下的认知偏差,读来直白却耐人寻味。
一、重复结构:让功利逻辑与虚妄认知“自我暴露”
诗中“老板听说你要做干果”与“你看那是松鼠在乐呵”两组句式的重复,形成了鲜明的叙事对立。前两段是老板的“生意哲学”:从瓶子“扁圆向外显多”到干果“带皮采购便宜”,每一句都围绕“成本”“赚钱”展开,直白到不加掩饰,将商业行为中“重表面、轻本质”的功利逻辑赤裸裸地呈现。
后两段则转向“松鼠”这一意象,同样是重复的“肯定最爱吃干果”,但支撑观点的理由极其荒诞——“几只我没有看清楚/反正人家都那么说”“几只并不是很重要/反正人家都那么做”。这种“人云亦云、不问真相”的态度,恰是对前两段“唯利是图”逻辑的延伸:老板只关心“如何卖得多、赚得多”,就像人们只关心“松鼠爱干果”的标签,却从不在意瓶子里的干果是否实在、松鼠是否真的“最爱”。
二、“松鼠”意象:功利世界里的“虚假符号”
诗中的“松鼠”从未被真正观察,它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个被“集体认知”绑架的“符号”。人们用“松鼠爱吃干果”的刻板印象,为干果赋予“天然、受欢迎”的背书,却懒得去确认“几只”“是否真的乐呵”——这种“反正人家都那么说/那么做”的心态,正是功利社会中“放弃独立思考、盲从既有标签”的缩影。
老板对瓶子、干果的算计,与人们对松鼠的“想当然”,本质上是同一回事:前者是为了商业利益“制造表象”,后者是为了认知便利“借用标签”,两者共同构成了对“本质”的漠视——没人关心干果本身的品质,也没人关心松鼠真实的喜好。
三、语言质感:直白背后的讽刺力量
全诗没有复杂的修辞,语言像日常对话般朴素,甚至有些“啰嗦”(如重复的“肯定最爱吃干果”)。但这种直白恰恰强化了讽刺效果:老板的建议不加修饰,暴露了商业逻辑的赤裸;对松鼠的描述充满模糊(“没看清楚”“不重要”),凸显了认知的懒惰。当“赚钱”的现实与“盲从”的虚妄以同样直白的语言并置,功利主义下“只顾目的、不问过程与真相”的荒诞感便自然浮现。
整首诗篇幅虽短,却像一面小镜子:照见了商业行为中的投机取巧,也照见了日常认知中的敷衍盲从。“松鼠”的存在,让“做干果”这件事超越了单纯的生意,成为对功利社会中“表象与本质、盲从与真相”的温和叩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