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无法解释的难题
_写给科学院士杨振宁
文/郭甲文
你是一位科学巨星
这个世界不会怀疑你
你是一位学科巨星
更不会有人怀疑你
你为科学摘下了硕果
不会有人怀疑你
你为科学解下了难题
也不会有人怀疑你
你解开了科学之迷
你解开了学科之迷
你维一解不开的是人情之迷
有人赞美你
有人指责你
有人崇拜你
有人颂扬你
这些对于你
都豪无意义
如今你走了
留给世界一道无法解释的难题……
于科学与人心间，留一道叩问——评郭甲文《一道无法解释的难题》
郭甲文的这首悼诗，跳出了对科学巨擘的常规赞颂，以一种朴素却尖锐的叩问，撕开了“科学成就”与“人情评判”之间的张力。全诗没有罗列杨振宁先生的诺奖荣光与物理建树，却以“解不开的迷”与“无法解释的难题”两个核心意象，写尽了一位科学巨星身后的复杂回响，直白中藏着深刻的悲悯。
全诗最鲜明的艺术特质，是以“肯定”铺陈，用“转折”破题的强烈反差。开篇六句“不会怀疑你”构成层层递进的铺陈，从“科学巨星”的地位，到“摘下硕果”“解下难题”的功业，将世人对杨振宁先生专业成就的公认性推向极致。这种不容置喙的肯定，恰恰为后文的转折蓄力——当“解开了科学之迷”“解开了学科之迷”的赞誉达到顶峰，一句“你唯一解不开的是人情之迷”骤然落下，瞬间将视角从浩瀚物理世界拉回琐碎的人间评判。这种反差精准戳中了先生生前的处境：他能破解弱相互作用中“宇称不守恒”的科学谜题，能构建“杨-米尔斯规范场”这样影响深远的理论框架，却无法消解围绕其国籍选择、婚姻状况的无端争议。
“人情之迷”的具象化表达，让诗意有了坚实的落点。“有人赞美你/有人指责你/有人崇拜你/有人颂扬你”，四句排比勾勒出舆论场的众生相：赞美他为中国科学教育持续数十年的付出，指责他“最好的科研生涯留在国外”；崇拜他比肩巨匠的学术高度，也不乏借私生活进行的道德攻伐。而“这些对于你/都毫无意义”的断语，既是对先生淡泊心境的揣度——这位深耕物理世界的智者，或许从未将世俗杂音放在心上；也暗含着对舆论虚妄性的批判：那些纠缠于私域的评判，本就与他推动人类认知的价值毫无关联。
结尾“留给世界一道无法解释的难题”，堪称全诗的“文眼”，让悼亡升华为对时代的叩问。这道“难题”并非科学层面的未解之谜，而是关于“如何评价一个人”的价值命题：当一位科学家已用毕生成就照亮人类文明，我们是否仍要被道德绑架与双重标准裹挟，执着于其私域选择的争议？是否能像尊重科学规律那样，尊重人生选择的多样性？正如有人所诘问的，评价司机看驾驶技术、评价厨师看厨艺，为何评价科学家却要偏离其专业成就，陷入对私生活的过度窥探与道德审判这道难题，是杨振宁先生留给世人的精神考题，比任何物理公式都更难“求解”。
全诗语言质朴如话，却因精准切中“科学理性”与“人情偏见”的矛盾，拥有了直抵人心的力量。它不是一首传统意义上的挽歌，更像一面镜子——照见了科学巨星的纯粹与伟大，也照见了世俗评判的混沌与狭隘。这道“无法解释的难题”，或许正是对先生最好的纪念：它提醒我们，真正的追思，不仅是铭记他解开的科学之迷，更要试着解答他留下的人心之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