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
刘幼民
笔摔在纸上——
不是放,是它自己
赖着不肯碰墨。诗?
早蜷在抽屉角,和去年的月光粘成一团
我心里空得能养鸽子
秋风裹着半片碎云撞过来
树叶倒着走,往枝桠上爬
十月——
十月把收获钉在晾衣绳上,像晒一串透明的影子
十月牵的美女,头发是晒干的雨丝
十月的脚踩破云层时,天在往下掉
天上的石头排着队学候鸟,翅膀是磨亮的钉子
水里的星星沉到水底,正给鱼称陆地的重量
我合十的手间,漏出半只飞过的钟
钟声阵阵:“大方无隅——隅在啃着我的指甲
大器晚成——器在锅里煮着自己的影子
大音希声——声躲在石头翅膀下打盹
大象无形——形早跟着落叶,爬回去年的枝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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