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死茫茫
墨尘被迅速送往苏州教会医院的手术室。沈芷薇一身大红嫁衣被鲜血染得更加刺目，她跌跌撞撞地跟在担架后面，被护士拦在了手术室外。
“小姐，请您在外面等候。”护士语气温和却坚定。
沈芷薇透过逐渐关闭的门缝，看到墨尘苍白的脸和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门“咔哒”一声关上，红色的“手术中”灯亮起，将她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
她无力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到长椅上。手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变成暗红色的斑块。这件价值不菲的嫁衣，此刻却像一副沉重的枷锁。
“小姐！”锦屏气喘吁吁地跑来，手中拿着一件干净的外套，“您先换上这个吧。”
沈芷薇机械地任由锦屏帮她脱下嫁衣，换上普通的外套。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扇门，仿佛只要一眨眼，就会错过什么重要的消息。
“老爷和夫人正在赶来，”锦屏低声说，“程家那边已经乱成一团，听说程参谋长当场被捕，程少爷...不知所踪。”
沈芷薇只是轻轻点头，这些消息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她的整个世界，都浓缩在那间手术室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走廊上的钟表滴答作响，每一声都敲击在沈芷薇的心上。她想起五年前西湖边的初遇，想起梨花巷别院的重逢，想起断桥上的约定...如果早知道结局如此，她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芷薇！”沈夫人急匆匆地赶来，见到女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我可怜的孩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沈世钧紧随其后，面色凝重：“医院外已经围满了记者，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不，”沈芷薇第一次如此坚决地反抗父亲，“我要等他出来。”
沈世钧皱眉：“芷薇，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处境？程家倒台，我们沈家也受到牵连！你与程慕言的婚约，让我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那就让我洗清！”沈芷薇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墨尘是为国家受伤的，我要留下来照顾他。”
沈世钧还要说什么，却被沈夫人轻轻拉住：“老爷，就让孩子自己做决定吧。”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位满头银发的外国医生走了出来，面色疲惫。
“医生，他怎么样了？”沈芷薇冲上前，声音颤抖。
医生摘下口罩，用生硬的中文说：“子弹已经取出，但伤及肺部，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的48小时至关重要。”
“我能看看他吗？”沈芷薇恳求道。
医生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只能一会儿，病人需要休息。”
沈芷薇轻轻走进病房，墨尘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她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没有受伤的手，泪水无声滑落。
“墨尘，你一定要活下来，”她低声说，“你答应过要带我去天涯海角的，不能言而无信。”
墨尘的眼睫微微颤动，似乎听到了她的话，却又无力回应。
那一夜，沈芷薇守在病床前，寸步不离。凌晨时分，墨尘的体温突然升高，开始说明话。他时而喃喃着机密代号，时而呼喊着同伴的名字，时而又痛苦地呻吟。
“冷...好冷...”他颤抖着说。
沈芷薇急忙找来更多的被子，又用温水轻轻擦拭他的额头。在混乱的呓语中，她偶尔能听到自己的名字，那么轻，却又那么清晰。
天亮时分，墨尘的高烧终于退去，呼吸也变得平稳。医生检查后，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最危险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他的生命力很顽强。”
沈芷薇喜极而泣，多日来的紧张和恐惧在这一刻化为泪水汹涌而出。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医院外的世界已经天翻地覆。程家的倒台在苏州城引起了巨大震动，而她的名字，也因为这场未完成的婚礼，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第九章 苏州惊变
墨尘脱离生命危险的三天后，苏州城的报纸头条全是程家叛国的新闻。
“程氏父子通敌卖国，参谋长锒铛入狱！”
“血色婚宴背后的惊天阴谋！”
“沈家千金婚宴现场勇助擒贼！”
沈芷薇放下报纸，轻轻推开病房的窗户。春日的阳光照在墨尘沉睡的脸上，为他苍白的肤色增添了一丝生气。
医生说他的恢复情况良好，但何时能醒来还是个未知数。这些天，沈芷薇日夜守候在病床前，拒绝了父母要她回家的请求。
“小姐，”锦屏轻声走进病房，“有位先生想见您，说是墨先生的朋友。”
沈芷薇整理了一下衣着：“请他进来。”
来人身着灰色长衫，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他自我介绍叫陆明远，是墨尘的同事兼好友。
“沈小姐，首先感谢您对墨尘的照顾，”陆明远语气诚恳，“其次，我带来了上峰对墨尘的表彰令。他在这次行动中立了大功，成功截获了重要情报。”
沈芷薇接过那份盖着红印的文件，心情复杂：“他现在这个样子，表彰又有什么意义呢？”
陆明远叹了口气：“我理解您的心情。但国家不会忘记每一位为她流血的人。”他顿了顿，压低声音，“不过，现在的情况有些复杂。程慕言在逃，他很可能对墨尘和您进行报复。”
沈芷薇心中一紧：“你们还没有抓到他吗？”
陆明远摇头：“程慕言比我们想象的更狡猾。他在苏州经营多年，有无数藏身之处。我们怀疑，他可能已经得到了某些外国势力的庇护。”
就在这时，病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动。沈芷薇急忙转身，看到墨尘的眼睫在颤动，似乎正在努力醒来。
“墨尘？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握住他的手，轻声呼唤。
在漫长的等待后，墨尘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先是茫然，然后逐渐聚焦在沈芷薇脸上，唇角微微上扬。
“芷薇...”他的声音虚弱却清晰，“你...没事吧...”
沈芷薇泪如雨下：“我没事，你终于醒了。”
陆明远也上前一步：“老墨，你感觉怎么样？”
墨尘看向好友，眼神立刻变得警觉：“明远...文件...安全吗...”
“放心吧，都已经妥善处理了。”陆明远安慰道，“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养伤。”
然而，墨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程慕言...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芷薇有危险...”
沈芷薇按住他：“别担心，我很安全。你先把伤养好。”
但墨尘的担忧并非多余。当天晚上，医院就发生了一件怪事。一名伪装成护士的女子试图潜入墨尘的病房，被守卫的士兵及时发现。女子见状服毒自尽，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看来程慕言已经开始行动了。”陆明远面色凝重地说，“这里不再安全，我们必须转移墨尘。”
沈芷薇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墨尘，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带他去沈家的别院吧，那里鲜为人知，我可以照顾他。”
陆明远犹豫道：“沈小姐，这太危险了。程慕言很可能也在盯着您和沈家。”
“正因为如此，才更不能坐以待毙。”沈芷薇坚定地说，“在别院，我们至少可以掌握主动权。”
墨尘虚弱地点头：“明远...听芷薇的...我们在暗处...反而能引蛇出洞...”
转移行动在深夜秘密进行。沈芷薇站在别院的窗前，望着沉睡中的苏州城。曾经的她是那个在深闺中读书作画的大小姐，如今却卷入了国家大事的漩涡中心。
锦屏轻轻为她披上外衣：“小姐，夜深了，休息吧。”
沈芷薇摇头：“我睡不着。锦屏，你说这场风波什么时候才能平息？”
锦屏叹了口气：“老爷今天又派人来传话，说家里来了许多记者，都想采访您呢。夫人担心得不得了，但又不敢来看您，怕被人跟踪。”
沈芷薇心中一阵愧疚。她知道自己的选择给家人带来了麻烦，但她无法抛弃重伤的墨尘，更无法对国家的危难视而不见。
“明天你回府一趟，告诉父亲母亲我一切安好，请他们不必担心。”她轻声说，“等墨尘伤势好转，程慕言落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然而，就连沈芷薇自己也不知道，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在苏州城的暗处，一双仇恨的眼睛正死死盯着沈家别院的方向。程慕言不仅没有逃离苏州，反而潜伏在城中，酝酿着更加可怕的复仇计划。
而墨尘和沈芷薇的爱情，也将在这场国难与个人恩怨的交织中，经历更加严峻的考验。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中国作协会员，北京汉墨书画院高级院士。自二十世纪八十年代起投身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并于作家进修班深造。七律《咏寒门志士·三首》荣获第五届“汉墨风雅兰亭杯”全国诗词文化大赛榜眼奖。其军人题材诗词《郭养峰素怀》荣获全国第一届“战歌嘹亮-军魂永驻文学奖”一等奖；代表作《盲途疾行》荣获全国第十五届“墨海云帆杯”文学奖一等奖。中篇小说《金兰走西》在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合举办的“春笋杯”文学评奖中获奖。
早期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代表作包括《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影畔》《磁场》《江山咏怀十首》《尘寰感怀十四韵》《浮生不词》《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来，先后出版《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及《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其长篇小说创作涵盖《山狐泪》《独魂记》《麦田里的沉默》《尘缘债海录》《闭聪录》《三界因果录》《般若红尘录》《佛心石》《松树沟的教书人》《向阳而生》《静水深流》《尘缘未央》《风水宝鉴》《逆行者》《黄土深处的回响》《经纬沧桑》《青蝉志异》《荒冢野史》《青峦血》《乡土之上》《素心笺》《逆流而上》《残霜刃》《山医》《翠峦烟雨录》《血秧》《地脉藏龙》《北辰星墟录》《九星龙脉诀》《三合缘》《无相剑诀》《青峰狐缘》《云台山寺传奇》《青娥听法录》《九渊重光录》《明光剑影录》《与自己的休战书》《看开的快乐》《青山锋芒》《无处安放的青春》《归园蜜语》《听雨居》《山中人》《山与海的对话》《乡村的饭香》《稻草》《轻描淡写》《香魂蝶魄录》《云岭茶香》《山岚深处的约定》《青山依旧锁情深》《青山遮不住》《云雾深处的誓言》《山茶谣》《青山几万重》《溪山烟雨录》《黄土魂》《锈钉记》《荒山泪》《残影碑》《沧海横流》《山鬼》《千秋山河鉴》《无锋之怒》《天命箴言录》《破相思》《碧落红尘》《无待神帝》《明月孤刀》《灵台照影录》《荒原之恋》《雾隐相思佩》《孤灯断剑录》《龙脉诡谭》《云梦相思骨》《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痣命天机》《千峰辞》《幽冥山缘录》《明月孤鸿》《龙渊剑影》《荒岭残灯录》《天衍道行》《灵渊觉行》《悟光神域》《天命裁缝铺》《剑匣里的心跳》《玉碎京华》《九转星穹诀》《心相山海》《星陨幽冥录》《九霄龙吟传》《天咒秘玄录》《璇玑血》《玉阙恩仇录》《一句顶半生》系列二十六部，以及《济公逍遥遊》系列三十部。长篇小说总创作量达三百余部，作品总数一万余篇，目前大部分仍在整理陆续发表中。
自八十年代后期，又长期致力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的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来，撰有《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著，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该文集属内部资料，未完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步于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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