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龙门试剑
外事殿坐落于外门中央广场西侧，殿宇恢宏，进出弟子皆气息不俗，神情或匆忙，或肃然。楚禹握着那枚刻有药鼎的木牌，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殿内当值的张执事是个面皮白净的中年人，接过木牌查验后，眼中掠过一丝诧异，上下打量楚禹一番，尤其在他那身洗得发白的杂役服上停留片刻，才慢悠悠道：“吴长老举荐？凝灵境初期？倒是稀奇。既如此，便按规矩考核。”
外门弟子考核并非儿戏，需测修为、验心性、考术法。张执事唤来一名弟子，引楚禹前往偏殿。
偏殿内已有一人等候，竟是那日丹阁遭遇的陈风！他显然也认出了楚禹，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与冷意。他身旁还站着一位面色倨傲的锦衣青年，气息比陈风更为凝练，已是凝灵境中期巅峰。
“陈师兄，秦师兄。”引路弟子恭敬行礼。
那秦师兄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楚禹，如同看一件碍眼的杂物。陈风则阴阳怪气道：“张师弟，这是何人？外事殿何时连杂役都能随意进出了？”
引路弟子连忙低声解释：“陈师兄，此人是吴长老举荐，来进行外门考核的。”
“考核？”陈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一个偷鸡摸狗的杂役，也配参加外门考核？秦师兄，您说是不是？”他转向那秦师兄，语气谄媚。
秦烈——小比头名，目光冷漠，并未接话，但那居高临下的姿态已说明一切。
楚禹垂着眼，面无表情，仿佛未闻。袖中手指却微微蜷紧。冤家路窄。
考核开始。第一项，测修为。楚禹将手按在水晶碑上，全力运转《九霄龙吟诀》，但刻意压制了其特异之处，只显露出最纯粹的凝灵境初期灵力光芒，不高不低，刚好达标。
“哼，勉强够格，怕是走了狗屎运才突破。”陈风在一旁冷嘲热讽。
张执事记录在案，不置可否。
第二项，验心性。入一间布有幻阵的静室。幻象丛生，或诱惑，或恐吓，或重现昔日屈辱。楚禹道心坚凝，历经磨难，更炼就一副铁石心肠，加之《九霄龙吟诀》对心神有守护之效，竟比许多外门弟子支撑得更久，从容走出。
张执事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微微点头。陈风脸色则有些难看。
最后一项，考术法。需在考官面前施展一门攻击术法，检验威力与控制。
陈风突然上前一步，对张执事拱手，阴笑道：“张师叔，寻常考核未免无趣。既然这位楚…师弟，能撑过石傀十息，想必有些本事。不如由弟子来做这考官，与他切磋一二，也好让大家看看他的‘真才实学’？”
张执事皱眉，看向秦烈。秦烈抱臂而立，淡淡道：“陈师弟既有此意，切磋一番也无不可，点到为止即可。”他显然也想看看这令他有些不快的杂役有何能耐，或是想借陈风之手让其出丑。
张执事沉吟片刻，看向楚禹：“你可愿意？”
楚禹抬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一脸不怀好意的陈风，点了点头：“弟子愿意。”
众人移至殿外演武场。消息不知如何传开，竟引来不少外门弟子围观，对着场中指指点点，多是看好戏的神情。
陈风扭了扭脖子，狞笑道：“小子，别说我欺负你。我只用七成力，你能接我三招不倒，便算你通过！”他打定主意要在三招内狠狠羞辱楚禹，以报丹阁之疑与心头之恨。
楚禹不语，只是缓缓摆开架势，体内那丝龙吟气力悄然流转，沉凝如山，又暗藏锋芒。
“第一招！”陈风低喝一声，并未用剑，而是并指如剑，凝灵境中期灵力汇聚指尖，带起锐利风压，直刺楚禹肩胛！速度极快，意在先废其一臂，令其痛苦出丑！
台下已有弟子惊呼。
楚禹瞳孔一缩，不退反进！脚下步伐玄妙一错，竟是险之又险地贴着他剑指掠过，同时右手五指微曲，龙吟气力暗吐，一记看似平淡无奇的‘龙爪手’，闪电般扣向陈风手腕脉门！
以巧破力，攻其必救！
陈风没料到对方身法如此刁钻，变招不及，只觉手腕一麻，灵力运转竟微微一滞！他急忙撤手回防，虽未受伤，却已落了下乘，显得有些狼狈。
“好滑溜的小子！”台下有人讶异。
陈风脸上挂不住，怒意更盛：“第二招！”他双掌齐出，灵力澎湃，化作两道炽热掌风，封锁楚禹左右退路，狠拍而来！用了八分力！
楚禹深吸一口气，不再完全闪避，体内龙吟气力奔涌，双掌泛起极淡微光，不闪不避，硬迎而上！
嘭！
气劲交击，闷响声中，楚禹身形剧震，蹬蹬蹬连退七八步，脸色一白，喉头涌上腥甜，又被强行咽下。凝灵境中期的灵力雄厚，硬碰之下，他吃了亏。
但，他站稳了！而且陈风也被反震得手掌发麻，后退了半步！
陈风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两招之下，竟未能拿下一个小小杂役，反而自己有些丢脸！怒极之下，早已忘了“七成力”和“点到为止”的约定。
“第三招！给我躺下！”他厉喝一声，周身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凝灵境中期威压全力释放，右手五指成爪，指尖灵力凝聚如实质，带起凄厉破空声，直抓楚禹天灵盖！竟是下了狠手！
“陈风！”张执事脸色一变，欲要阻止已来不及。
台下众人也看出不对，惊呼四起。
秦烈眉头微皱，却并未出声。
面对这狠毒一击，楚禹眼中寒芒暴涨！体内《九霄龙吟诀》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那丝龙吟气力变得无比凝练、锋锐，隐隐带起一声低沉龙吟！他不再保留，右臂肌肉绷紧，五指同样成爪，后发先至，撕裂空气，带着一股无畏、狠厉、欲要撕碎一切的惨烈气势，悍然迎上！
龙爪手——碎鳞！
嗤啦！
双爪碰撞，竟发出令人牙酸的金铁摩擦之声！气劲四溢！
预想中楚禹臂断骨折的场景并未出现！
反而是陈风惨叫一声，如遭雷击，踉跄着倒跌出去，右手五指不规则地扭曲着，鲜血淋漓，竟是被那凌厉无匹的爪劲生生震断！他整条右臂软软垂下，脸上满是痛苦与难以置信的惊骇！
楚禹亦不好受，气血翻腾，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身形依旧挺直，眼神冰冷如刀，死死盯着败退的陈风。
全场死寂！
所有围观者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凝灵境初期的杂役，竟然…竟然正面击伤了凝灵境中期的外门弟子？！虽然看似两败俱伤，但陈风伤势明显更重！
那是什么爪功？如此霸道凌厉！
张执事张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
一直冷眼旁观的秦烈，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和凝重，目光仔细打量起楚禹，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人。
楚禹缓缓收势，压下体内翻涌的气血，抹去嘴角血渍，看向张执事，声音沙哑却清晰：“张执事，三招已过。”
张执事回过神来，眼神复杂地看了楚禹一眼，又看了看捂着手臂、脸色惨白的陈风，最终清了清嗓子，高声道：“考核通过！楚禹，自今日起，晋升为外门弟子！”
声音传开，台下寂静片刻后，响起各种复杂的议论声。
楚禹心中那根紧绷的弦，微微一松。他无视各种目光，上前从张执事手中接过代表外门弟子身份的青色腰牌和一套崭新青色道袍。
入手微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外门的水，远比杂役峰更深，更浑。
陈风怨毒的目光，秦烈审视的眼神，以及其他或好奇、或嫉妒、或排斥的视线，如蛛网般缠绕而来。
但他终于，站到了这里。
握紧腰牌，楚禹挺直脊背，迎着无数目光，一步步走下演武场。
龙门已跃，前路方长。
【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青山不碍白云飞》《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长篇小说有《山狐泪》《雾隐相思佩》《龙脉诡谭》《山河龙隐录》《乾坤返气录》等己出版。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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