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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暗流涌动
杭州城西三十里，林家别院。
燕归来隐在一棵古松上，透过雕花窗棂望向灯火通明的内室。他追踪柳家送嫁队伍三日，终于在此刻见到了柳如烟。
她穿着大红嫁衣，端坐在梳妆台前，两名丫鬟正在为她卸去钗环。烛光映照下，她脸色比三日前更加苍白，唯有唇上一点胭脂强添了些血色。
"小姐，该喝药了。"年长些的丫鬟端来一碗黑漆漆的汤药。
柳如烟接过药碗，手微微发抖："绿竹，我母亲和弟弟可有消息？"
"老爷派人捎信说夫人和少爷都安好。"名叫绿竹的丫鬟压低声音，"小姐放心，只要明日礼成，解药自会送来。"
柳如烟苦笑一声，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药碗放回托盘时，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她悄悄将一枚玉簪藏入了袖中。
燕归来瞳孔微缩。那是他当年送她的白玉簪，簪头雕着精细的梅花。七年过去，她竟一直带在身边。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丫鬟们慌忙收拾，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男子推门而入。此人方脸阔额，眉间一道竖纹，行走间龙行虎步，正是杭州知府林大人。
"柳姑娘，明日便是大喜之日，犬子特意托我送来一对龙凤镯。"林知府笑容可掬地取出一个锦盒。
柳如烟起身行礼，却不接那盒子："多谢林大人厚爱。只是如烟有一事相求——能否让我先见见母亲和弟弟？"
林知府脸上笑容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柳姑娘这是信不过本官？令尊已经..."
"我父亲受制于人，不得不从。"柳如烟直视林知府，声音虽轻却坚定，"但林大人应当明白，若我母弟有任何闪失，明日喜堂上必出大丧。"
室内空气骤然凝固。林知府眯起眼睛，重新打量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片刻后，他忽然大笑："好！好！不愧是柳家大小姐！来人——"
他击掌三下，门外立刻有人应声："属下在。"
"去请柳夫人和柳公子过来，让他们一家团聚。"林知府转向柳如烟，意味深长地说，"柳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明日乖乖拜堂，我保你全家平安。"
柳如烟微微颔首："多谢林大人成全。"
林知府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去。待脚步声远去，柳如烟身子一晃，扶住桌角才没跌倒。
"小姐！"绿竹急忙扶住她。
"不碍事。"柳如烟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想静一静。"
待丫鬟退下，柳如烟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轻声道："燕大哥，是你吗？"
燕归来心头一震。他自问轻功已臻化境，竟还是被她察觉了。他飘身落下，轻如一片树叶。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他低声问。
柳如烟唇角微扬："你身上有梅香...七年前我亲手为你缝的香囊，你竟还带在身上。"
燕归来这才注意到，自己袖中确实还藏着那个已经褪色的香囊。他正欲开口，柳如烟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丝丝血迹。
"缠绵毒性又发作了？"燕归来急忙扶住她。
柳如烟摇摇头，从袖中取出那枚白玉簪塞到他手中："快走...这簪子有古怪，林家想要的不只是我，还有..."
话音未落，院外突然响起急促的哨声。燕归来耳力极佳，听出至少有二十人正朝这边包围过来。
"有埋伏！"他一把揽住柳如烟的腰，"我带你杀出去！"
"不行..."柳如烟挣脱他的手臂，"我走了，母弟必死无疑。燕大哥，你拿着簪子去找我弟弟，他知道一些事..."
门外脚步声已近在咫尺。柳如烟猛地推开燕归来，同时将一张字条塞入他手中："走！三日后的子时，西湖断桥！"
燕归来知道此刻不是逞强的时候，咬牙道："保重。"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他刚跃上屋顶，就听下面房门被踹开，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搜！那刺客一定还没走远！"
借着月光，燕归来展开柳如烟给的字条，上面只有四个小字："青霜映月"。
第五章 旧恨新仇
黎明前的西湖笼罩在薄雾中，一艘小船静静漂在湖心。
燕归来盘坐船头，面前摊开着柳如烟的信和那支白玉簪。他反复推敲"青霜映月"四字的含义，却毫无头绪。
"青霜"自然是指师门绝学"青霜剑诀"，但"映月"又作何解？还有这支白玉簪，除了做工精致外，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他拿起簪子对着月光细看，忽然发现簪身内侧刻着极细的纹路。运足目力辨认，竟是几行小字：
"月照青霜寒，
剑影梅香残。
若解其中意，
白首不相离。"
燕归来心头一震。这诗他太熟悉了——七年前那个雪夜，他与柳如烟在梅树下赏雪论剑，即兴作了这首诗。当时她笑着说要把它刻在簪子上，没想到她真的这么做了。
但诗中暗藏什么玄机？他正沉思间，忽然水面微动，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靠近小船。
"谁？"燕归来剑已出鞘三寸。
"燕师兄，多年不见，警觉性还是这么高。"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雾中传来。
小船轻轻一晃，一个瘦高人影已站在船尾。来人一袭黑袍，脸上戴着银色面具，只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
"冷无尘！"燕归来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七年过去，这个弑师叛门的师兄终于现身了。
"别紧张。"冷无尘轻笑一声，"我若想动手，刚才你在研究那簪子时就已经死了。"
燕归来冷笑："那你来做什么？叙旧？"
"来谈一笔交易。"冷无尘在船尾坐下，"你把青霜剑诀和柳如烟交出来，我保你全身而退。"
"痴心妄想！"燕归来长剑出鞘，剑尖直指冷无尘咽喉。
冷无尘却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枚翡翠耳坠。"认得这个吗？柳如烟母亲的。她现在在我手上，还有柳家那个小公子。"
燕归来剑尖微微一颤："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说得很清楚了。"冷无尘站起身，"青霜剑诀和柳如烟。三日后子时，带着这两样东西到雷峰塔来换人。否则..."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懂的。"
话音未落，冷无尘身形一晃，已退至三丈开外。燕归来正欲追击，忽见冷无尘扬手打出一片黑雾。他急忙屏息挥袖，待黑雾散尽，湖面上早已没了冷无尘的踪影。
东方泛起鱼肚白，燕归来收起长剑，心中思绪万千。冷无尘明显与林家是一伙的，他们不仅要柳如烟，还要青霜剑诀。但青霜剑诀是师门秘传，除了师父和他，没人知道剑诀就藏在...
燕归来猛地低头看向手中的白玉簪。师父临终时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归儿，剑诀不在书中，而在心中。记住，青霜映月时，便是剑出鞘日..."
他拿起簪子再次细看，这次他注意到簪头的梅花中心有个几乎不可见的小孔。他试着旋转簪身，果然，簪子从中分开，露出里面一卷薄如蝉翼的丝绢。
绢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正是《青霜剑诀》全文！
"原来如此..."燕归来恍然大悟。师父将剑诀藏于簪中，交给了柳如烟的母亲——当年师父的红颜知己。而柳如烟继承了这个秘密，却不知其中关窍。
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冷无尘不知从何处得知剑诀藏在簪中，便胁迫林家逼婚，想要一箭双雕——既得剑诀，又得柳家势力。
燕归来小心收好簪子，划船靠岸。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三天，他需要找到柳如烟的弟弟，了解更多内情。
第六章 夜探虎穴
正午时分，燕归来扮作货郎，在杭州城最繁华的清河坊转悠。据柳如烟所说，她弟弟柳明川被关在林家别院的地牢中。但昨夜一闹，人质肯定已被转移。
"上好的胭脂水粉，姑娘可要看看？"他拦住一个穿着林家婢女服饰的少女。
那婢女摆摆手正要走，燕归来压低声音道："绿竹姑娘托我捎句话。"
婢女脸色一变，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我不认识什么绿竹。"
"柳小姐需要她弟弟的一件信物。"燕归来继续道，"她知道你有办法。"
婢女咬了咬唇，快速说道："申时三刻，庆余堂药铺后门。"说完便匆匆离去。
申时刚过，燕归来如约来到药铺后门。等了约莫一刻钟，那婢女才鬼鬼祟祟地出现，塞给他一个小包袱。
"柳公子被关在知府衙门的地窖里。"她急促地说，"明晚子时会有大夫去给他看伤，这是大夫的衣服和令牌。绿竹姐说...请一定救救小姐。"
燕归来点点头："告诉绿竹，三日后子时，让柳小姐务必想办法到断桥。"
婢女匆匆离去后，燕归来打开包袱，里面果然是一套大夫的行头和一块通行令牌。除此之外，还有一封折得很小的信。展开一看，是柳明川的笔迹：
"燕大哥，见字如晤。林家与黑莲教勾结多年，此番逼婚实为寻找'青霜映月图'。此图乃先祖所传，据说与一处秘境有关，姐姐的白玉簪是钥匙。冷无尘已得半张图，另外半张在我身上。若我不测，图在..."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显然写得很匆忙。燕归来将信烧掉，心中已有计较。
次日深夜，燕归来扮作大夫，顺利混入知府衙门。凭着令牌，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地窖入口。
"看什么病的？这么晚了。"守卫打着哈欠问。
"柳家公子伤口化脓，林大人命我连夜诊治。"燕归来压低声音，同时递上一锭银子。
守卫掂了掂银子，咧嘴一笑："进去吧。不过那小子倔得很，你小心点。"
地窖阴暗潮湿，角落里一个少年被铁链锁着，衣衫褴褛，满脸血污，但眼神依然清亮。见有人来，他警惕地抬起头。
"柳明川？"燕归来轻声问。
少年眯起眼睛："你是..."
"燕归来。你姐姐让我来救你。"
柳明川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来："我不能走。我若走了，姐姐和母亲..."
"你姐姐中了'缠绵'之毒，三日内不得解药必死无疑。"燕归来一边说一边检查他的镣铐，"你母亲被关在哪里？"
"我不知道..."柳明川声音哽咽，"燕大哥，冷无尘要找的青霜映月图，其实是一张藏宝图，据说秘境中有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还魂草'。他想用这个救活他妹妹..."
燕归来手上动作一顿。冷无尘的妹妹冷月，七年前因练功走火入魔而成为活死人，这是冷无尘叛出师门的导火索。
"图在哪里？"燕归来问。
"在我鞋底的夹层里。"柳明川低声道，"但只有半张，另外半张..."
突然，地窖门被推开，守卫的声音传来："大夫，好了没有？林大人要见你！"
燕归来迅速从柳明川鞋底取出那半张图藏入袖中，低声道："坚持住，明晚我来救你们。"
走出地窖，燕归来被带到一间书房。林知府正在灯下看文书，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问："柳家小子情况如何？"
"回大人，伤口感染严重，需尽快用药。"燕归来低着头回答。
林知府这才抬眼看他："你面生得很，新来的？"
"小的是庆余堂新聘的坐堂大夫，姓张。"
林知府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拍案而起："拿下他！"
两侧屏风后立刻冲出四名持刀护卫。燕归来知道身份暴露，不再伪装，身形一闪已到窗前。
"燕归来，你以为救得了他们吗？"林知府冷笑道，"柳如烟身上的毒只有我能解，你若敢轻举妄动，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燕归来回头深深看了林知府一眼："我们明日见。"说完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藏身之处，燕归来取出那半张图与白玉簪对照。图上画着山水地形，一角题着"青霜"二字，而簪中丝绢边缘恰好能与图纹对接——原来完整的"青霜映月图"是这样组成的！
图中所示地点赫然是明日约定的雷峰塔。塔下标注着一行小字："月满中天时，青霜照影处"。
明日正是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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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胡成智，甘肃会宁县人。八十年代开始文学创作，现任都市头条编辑及认证作家。曾在北京鲁迅文学院大专预科班学习，后于作家进修班深造。其中篇小说《金兰走西》荣获全国二十四家文艺单位联办的“春笋杯”文学奖。诗词作品多见于“歆竹苑文学网” 代表作有《故园赋》《群居赋》《觉醒之光》《诚实之罪》《盲途疾行》《文明孤途赋》等。近年出版有《胡成智文集【诗词篇】【小说篇】》三部曲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三部曲。
八十年代后期，便长期从事于周易八卦的预测应用，并深入钻研地理风水理论与实践。近三十年，著述了《山地风水辨疏》《平洋要旨》《六十透地龙分金秘旨》等六部地理专集，均收录于《胡成智文集【地理篇】》中。该文集属内部资料，不宜全部公开，部分地理著述正逐渐在网络平台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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