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三换亲》连载之十四（第36—38章）

●作者：张合君（山东）

张合君老师｜中篇小说 《三换亲》连载（之十四）第36—38章                            

                              三十六

    时钟已经响了十一下，周围渐渐静寂下来，时而传来一两声鞭炮响，是夜游的孩子还没有睡。

    王胜刚陪伙计们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他先是用棍子把门顶结实了，接着掀起门帘进了卧室，只见黄桂花在椅子上靠着椅背半躺着，闭着眼，头垂向一边。王胜刚伸手扯了扯她的衣服，嬉皮笑脸地扯着怪腔说：“亲爱的，——桂花夫人，这样睡不舒服吧。起来，收拾收拾床，咱俩到床上，脱了衣服睡吧。”

    这真是噩梦中的又一个响雷。黄桂花忽地睁大眼睛，凝滞起来。她第一次听到一个彪悍男人说出这样的话来，心里打了个寒颤。平时在银幕上、屏幕上看到的男男女女，恩恩爱爱的情景早已成了空中云烟，无影无踪了。但她毕竟已经朦胧地认识到夫妻之间应该是互相体谅，相互恩爱的。这个王胜刚呢？从那次见面，就觉得他说的话甜得腻人，叫人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难受。但那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说说话而已。而今，超出了那个范围。刚才，那几个流氓伙计的一番下流话，已经使她不寒而栗，心惊肉跳。王胜刚那两巴掌，那两脚哪有一点人情，纯属野兽一般。

    王胜刚叫她上床脱了衣服睡觉，她没有动。这时，王胜刚一把把她扯下椅子，她打了个趔趄，幸亏王胜刚手脚快，抓住没松手，她一头栽在了王胜刚的胸前，差点儿没栽倒。“咋啦？没骨头啦？”王胜刚呵斥她。黄桂花这才慢慢地站定，呆若木鸡。王胜刚自己拉开被褥，铺好，打了一个手势：“上床吧。”说着，他坐上床，脱了鞋，双脚伸进了被窝。

    黄桂花还是傻乎乎地站在床沿边发呆，王胜刚根本没注意这些，见她不上床，就龇牙咧嘴地笑着，用胳膊猛地一搂：“来吧！”不知从哪里来得那么大的力气，五十多公斤的黄桂花竟被他坐着携到了床上。

    说实在的，黄桂花虽然长得很美，但她从来也没有搽过胭脂香精之类的东西。这时，香味、甜味、酒味、烟味掺和在一起，就像开了个烟酒糖油门市部，就连王胜刚自己也不知道啥滋味了，更何况神经已经失常的黄桂花了。

    黄桂花这才从噩梦中清醒过来，她想要挣扎，但已被王胜刚的大手拦腰抱住。她知道，跑是跑不掉的，死也死不成，只是本能地扭了扭身子，想挣脱他的两只手，但这又有什么用呢？王胜刚硬是脱掉了她的两只鞋，然后用右手向她的腰间摸去，接着拉灭了电灯。

    王胜刚像恶狼一样扯下了她的衣服，又像老鹰抓鸡一样扑在她的身上。黄桂花连惊带怕，已经失去了知觉，任凭王胜刚蹂躏。也不知是疼、是酸、是麻、是木，只听到喉咙里发出微微的呻吟，她像死人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王胜刚发泄够了她的兽性，死人一般直挺挺地睡着了，鼾声实在惊人。

    黄桂花慢慢清醒过来，觉得下体还隐隐做疼。被窝里依然是难以捉摸的酒味、烟味、香味、甜味。她万万没有想到，结婚就是这样任人摧残。

                          三十七

    再说黄庄。夜深了，大人们已经渐渐地走散了，只剩下几个十来岁的小孩子，李二嫂一把拉住大精，拉到东屋里，黄大妈坐在床沿上，二嫂轻声对大精说：“大兄弟，媳妇娶家来啦，今天夜里就看你的本事啦。”母亲在一旁插话说：“叫你二嫂子把门锁上。”二嫂接着说：“今天夜里要是跑了，可没有二嫂我的责任了。”“你只要锁好门，我保证叫她跑不了。”大精满有把握地说。黄大妈朝外看了看，意思是别叫新媳妇听见了。

    李二嫂领着大精进了喜房，撵走了几个小孩子，喜笑颜开地对郑芳说：“他大婶子，天不早了，冷，俺大兄弟您俩都歇吧。”她又扭身对大精说：“你照顾好他婶子。”说罢，扭转身，“哐啷”一声把门关上，紧接着“咔嚓”一声落了锁。这一切，郑芳看得真真切切，听得准准确确。

    洞房里只剩下大精和郑芳两个人了，大精按照李二嫂的吩咐，上前恭恭敬敬地使了一礼，然后生硬地说:“郑芳同志，你好。”郑芳斜楞了他一眼，随口应称道：“好。”大精又说：“天冷，别冻着了，咱睡吧。”从他的一言一行，郑芳就估计到是别人教的，故意说：“我不冷，你冷你就先睡吧。”郑芳估计窗外二嫂不会立即走开，一定在偷听，就大声对大精说：“你把电灯关上，我也这就睡。”哪知大精真听话，“咔啪”，电灯关上了。郑芳又说：“安心睡吧，不要说话了，外面有人偷听。”大精真的睡起他的大觉来了。

    过了一会儿，大精突然大声说：“你怎么还不睡?"郑芳按了按他，叫他不要说话。约莫过了半个小时，郑芳听听外面确实没有动静了，知道二嫂不会在外面老冻着，一定放心走开了，就轻轻地趁大精不注意扯了一床被子，钻到了床底下。把被子裹在了身上。

    大精心里有事，一直睡不着，又过了一会儿，忽然又问：“你怎么还没睡？”这时，没有人回答。他蹬蹬床那头，没有人。摸摸床两边也没摸到人，就说：“你到哪去啦？”仍然没有人回答。他一挺身，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电灯，没看到人，自言自语道：“哎，郑芳哪去啦？”他披上衣服，蹬上鞋子，跑到当门拉开当门的电灯，除了方桌，两个沙发两把椅子外，什么也没有。他又跑到东间，拉开东间的电灯，这里瞅瞅，哪里探探，也没见人影。关上灯，又回到当门，开了开门，门锁得好好的，他想出去问问二嫂，又出不去，因为二嫂怕他保不住钥匙，没敢给他。他急得直打转，没有好主意，干脆往床上猛一蹲，床“咔嚓”一声响 ：“哎，人家都说我该打一辈子光棍，媳妇娶家来也守不住，保不住堆。连摸都没摸就飞啦。”又一想，不，她跑不了。于是，打开窗户，抓住两根钢筋使劲往两边拉了拉，自言自语道：“她能从这里飞啦？哎，人家喊我大精，我真是一点也不精。真没郑芳精，没精过她。”停了一会儿，又想：“你跑，明天我抓住你，用绳子绑结实，看你咋着跑？”又想到：“要是抓不住，明天，我就把俺妹妹叫来，教您也睡不成热被窝。”

    说罢，又比划比划门缝:“不，屋里没有人啦，她也飞不了，一定是二嫂子开开门，把她放走啦。”停了停，咬牙切齿地说：“小宝家娘，你这个娘们，把我媳妇放走啦。明天，我把你拉过来跟我睡。”

    大精再也没有主意啦，垂头丧气的，又脱下鞋子，跳到床上睡着了。

    这一切，郑芳在床下听得清清楚楚。她心想，一辈子跟这样的人有啥过头？打定主意，走了就不来了，反正嫂子已经娶回家去了。

    那大精躺在床上，像肥猪一样，不大会儿，竟打起呼噜来，那鼾声在门外也能听得见。

                               三十八

    东方已经发亮了，黄大精还呼噜呼噜地睡得香，郑芳轻轻地把被子放好，听到黄大妈已经烧锅下饺子了，她就在屋里洗脸、梳头。这时，黄大妈拿来钥匙开了门，看到郑芳在梳头，大精在睡觉，就大声喊道：“桂林，起来吃饭啦。”

    大精听到喊声，赶忙把被子掀开，看看天已经亮了，他抬起头看见郑芳，大声问道：“你在哪里睡的？”

    “就在这里。”

    “我咋不知道。”

    “你睡着了。”

    大精知道自己确实睡着啦，没有往下追问。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