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越南的日子》
二师 周振伦
一九六八年五月十八日，是我们新兵援越抗美出国参战的日子。发旧作三首，以示纪念！
弯弯的小路
竹林掩映的山腰处，
驻着一支中国队伍。
援越抗美的战歌，
常从竹林飘出。
一间战时小学堂，
搭在离军营不远的山谷。
一位老师领着一群孩子，
在那里咿咿呀呀读书。
连接军营和学堂的，
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每当防空警报拉响的时候，
军哨把小路吹得紧张忙碌。
战士和孩子，
会不约而同奔向小路。
一个猫耳洞里，
藏着一个孩子一位叔叔。
那条弯弯曲曲的小路，
没少连队卫生员的脚步。
十字箱里装着孩子们，
退热的药丸和温度。
没少炊事班长的出入。
他用战士节省的一饭一粥，
喂饱战争创下的饥苦。
已经有五个儿童节，
那条小路稚气蓬勃。
战士们把煮好的水饺，
送到那简陋的小屋。
那年七月叔叔们要凯旋回国，
小路上齐聚两支队伍。
孩子们抱着叔叔的双腿不放，
竹林深处一片恸哭。
战区中秋夜
越南的中秋高温未退，
十五的月亮洒下青辉。
熄灯号吹了很久，
战友们却无意入睡。
突然山沟里喇叭声催，
是团部后勤车来到了连队。
车里载着金黄的菠萝，
要求连夜分给每一位。
菠萝是越北军区赠送的礼品，
抗战时这份情谊弥足珍贵。
战友们把它们放在枕边，
让果香伴着美梦飞。
新兵小王来自大西北，
看见菠萝是头一回。
他很早就听说了这个名字，
但从来不知它的滋味。
小王翻来复去睡不着，
好奇心强烈刺激他的胃。
他索性抱着菠萝使劲啃，
好不容易啃出了迷人的精髓。
唇刺得痛，牙啃得累，
新兵蛋子有了些后悔:
“越南的礼品好是好，
就是狗咬刺猬不好下嘴。”
天亮后小王的嘴唇肿了起来，
牙齿也渗出了血水。
忙坏了卫生员，还有
班长的歉意，排长的安慰。
车过龙眼坳
七月骄阳似火烧，
车队来到龙眼坳。
驾驶室内如锅煮，
龙眼树下歇歇脚。
水壶见底喉咙燥，
满树龙眼望我笑。
真想登车摘几颗，
连壳带肉都吞掉。
出国部队有铁律，
望梅止渴更难熬。
前车传来开拔令，
车队离了龙眼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