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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呼之为姐的老伴儿已经走了5个月了。5个月来我这身心疲惫、高度紧张的身驱直到今天才得以缓解,才逐步恢复到了原有的状态。每天晚上我不再靠服用北京同仁堂的“茯苓酸枣仁茶”和涂抹香港品牌的“睡眠香膏”入睡了。这两天,我的睡眠质量也从每天只能睡3、4个小时的那种精神恍惚、幻觉频出、亢奋无奈、难以自律的被动局面中解脱了出来。我用了5个月的时间才读懂并接受了老天爷强加给我的这人世间至暗至痛的悲剧,明白了为家庭、为儿女、为我自已、为让老伴儿真正地放心,我必须要理智地自我珍重,要挺起腰杆来闯过这人生最难的一关!
人有了精神儿,就想做些什么事儿。今天,我又情不自禁地打开老伴儿的手机,翻阅起她手机上收藏的那些文章、照片、歌曲和游戏软件,在屏幕上与我老伴儿对视和说话。在翻阅她那众多的收藏文件中,我赫然发现了她在“抖音”上清唱并保留下来的一首佛歌《禅韵》。歌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好来好往好聚首,春去秋来再团圆,苦尽甘来人自省,平平淡淡悟一生”。她唱歌时那吐字的平缓、声调的平和、气息的匀称、气口的转換、情愫的真挚我都太熟悉了。一听到了她的声音,我立刻热血沸腾,不能自已。为了永久的纪念和保存我老伴儿的原声原唱,我请我们铁道兵58团战友、《都市头条》认证编辑杨建龙将我老伴儿的原唱设置为本篇文章的背景音乐,这篇文章将会成为我家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我们姐弟夫妻1971年1月22日(腊月二十六日)结婚。54年来,她常常为我唱歌,为我奉上一颗为姐的真心、真爱和真情。她以歌传情,以歌咏志,以歌送我参军入伍、参战出征,以歌伴我去拼搏、去尝遍那人生百态。我当兵前喜欢听她唱的《马儿,你慢些走》,婚后喜欢听她唱的毛主席诗词《沁园春-雪》、《草原之夜》、《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老了爱听她唱的《可可托海的牧羊人》等歌曲。听她唱歌当然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享受。
而今天我说到的这首佛歌《禅韵》,它在我们这个大家族中流传有序,它原唱源于我老岳母,这是老人家当年最喜欢唱的一首歌,我老岳母将这首歌传给了我姐,而她又将这首歌留给了我。我老岳母自1951年至1965年的14年中,为祖国奉献出四个儿子、两个女儿,让他(她)们去参军报国,去支援边疆和内地军工企业的建设。六个孩子先后离家,老人家那能将心放下,每当老人家独自一人思儿念女时,她就会唱起这首佛歌。歌曲如泣如诉、婉转低迴,将老人家思儿恋女的情怀挥洒的淋漓尽致!我老伴爱唱这首佛歌,是因为这首歌中有她儿时的记忆,有她离家十年去内地参加军工企业建设,离开老妈后,对老妈的愧疚和思念。而今,老伴儿将这首佛歌留给了我,这是她留下的唯一声频,是她辞别尘世的一首绝唱。
我老伴儿自今年初患胰腺癌这一绝症后,私下里不止一次地向女儿和亲人们表达过她不愿过多地拖累我,又放心不下我的心事和心结。她在手机上写的自嘲文章中,曾自我嘲讽道:“人家是心有境界行为正,腹有诗书气自华。而我是心有支架行也正,腹有恶疾傻无知!人家是心轻脑灵办大事,我是心重脑空耽误事!”,短短的几句话,字里行间有她对人生风度、气质的追求和理解,有她对自己做过三个心脏支架手术后坦然面对的坚强和勇敢,也有她对胰腺癌这一恶疾悄悄袭来自己察觉太晚的无奈和无助,更有她面对疾病和人生即将到站的乐观大度和从容。在这篇自嘲小文的最后她嘱咐我:“前程自己拿揑好,吃喝不愁才放心!”。字里行间透漏出她对我的不舍、留恋、爱意和深情,让我读后不禁又泪湿衣襟。姐! 请放心,我会记住你的嘱咐,我会坚强地走好我后面的人生路!写至此,心中升腾起一丝无奈,遂以四句小诗收尾:我姐身影何处寻?寝园塔后碑清新。六十余年恩爱事,小弟深藏在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