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的睡衣
文/王迩宾
七十三个补丁
就是七十三篇
朴素的文章
或者说
就是七十三个
老百姓都能读懂的
象形文字
就是七十三位经常陪伴着他
和他说说家常话的
平民百姓
洗去灰尘的
白色补丁
同他那些补了又补的
白色衬衣
白色毛巾
白色线袜一样
都是永不褪色的白
一层一层 那么多补丁
就像与山风作伴
与河水作伴
与庄稼作伴的
白色的云朵
一朵一朵的白
依然是阳光般的颜色
他穿着这件睡衣
听到毛岸英在朝鲜战场
牺牲的噩耗
他流泪了
那一天 补丁
就是洒在睡衣上的
一片片泪水
小小的补丁
是停顿在睡衣上的
很小的细节
就像他吃饭时
弯下腰
把掉在地上的米粒 菜叶
捡起来
放进嘴里的那种姿势
一直停顿在人们心中一样
朴实而自然
二十余年
这些补丁
这些伤口
这些记忆里
快要被忘却的呻吟
这些老百姓的眼神
常常和他一起
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睡衣 挂在那儿
像展厅里一篇
最精彩的解说词
还在诉说着
共产党人应该如何进京赶考的
朴素道理
而我能感觉到的是
那些润物无声的针线
正涟漪似的
一圈一圈
荡漾开来
偶尔 它们依偎在一起
就会用细微的声音
互相说出
一位伟人
一位公仆
一位农民的儿子
质朴本色、情操高美的
一部分秘密
比如 它们知道
开国大典的时候
他穿的是
破了四个大窟窿的毛裤
另外一件
不能再穿的睡衣
补了六十七个补丁
……
更多的时候
它们什么也不说
只是独自面对
寂寞和思念
坐望天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