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开（小说）
文/刘正双（湖北）
刘子明，今天的事你不想解释一下吗？阿静把坤包往沙发上一摔，瞪着我，问道。
阿静，我给你解释一路了，我不认识她，不认识她！你懂吗？我急得跳脚。
嗤，她从鼻腔里嗤了一声，谁信呢？大街上那么多人，为什么不喊别人，偏偏喊你？
天知道，真是活见鬼了。新婚旅行竟蹦出个女儿！我百口莫辩，有些气恼。冤，我比窦娥都冤！可，还没地儿说理去。
今天上午，我们在东湖公园游玩，这是我们新婚旅行的第二站，计划在X城游玩三天，登山赏景，游山玩水。尽情享受着二人世界。
X城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历史底蕴丰厚，有2800多年建制历史，是荆楚文化、三国文化的发源地。X城居汉水中游，四季景色异彩缤纷，美不胜收。能游玩的景点更是不胜枚举，近的来说，东有鹿门寺，西有古隆中，居中有华夏第一城池的古襄阳城墙，……，稍远的有“凤栖楚源地，玉出五道峡“的灵秀之地五道峡风景区，有“亘古无双胜景，天下第一仙山“的道教圣地武当山，有“三分天下隆中对，四季长青卧龙冈”的古隆中风景区……，以及名闻遐迩的影视拍摄基地中国唐城，号称小武当的道教圣山真武山……，等等等等，X阳古城，天下驰名！
一路走一路欣赏着沿途的风光美景。它们各有千秋，置身其中，切身感受到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人叹而观止，流连忘返！
X城发展日新月异，高楼林立，商贾如云。霓虹闪烁，绿树成荫。公园内的玫瑰花千姿百态，颜色各异，各展芬芳，让这个古老而又年青的城市香气四溢，温暖而和谐。
东湖公园旁店铺林立，游人摩肩接踵。小贩的吆喝声，喇叭的音乐声，游人的赞叹声……在蔚蓝的天空下回荡。
阿静是个购物狂，越是热闹的地方越能勾起她的购物欲，进到鼓商大厦，面对玲琅满目的商品，她陶醉了，不知所以。
我却乐得逍遥，一个人在大厅门口，抽着烟，望着天，看看繁华的街景，满地的高楼，奔腾的车流，亮眼的大长腿……。
爸爸，你是爸爸吗？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怯怯地问。
我有点发懵：小妹妹，你认错人了吧？
爸爸，我是红红呀，郝红红，难道你不认我了吗？……呜呜呜。……小女孩拉着我的衣襟，摇晃着，哭了。
这个小女孩一路尾随，我们还有点奇怪呢，莫不是碰瓷儿的？
小妹妹，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爸爸。我不知所措，这，哪跟哪呀！
爸爸，妈妈病了，我们回家吧！呜呜呜。……我看见了，你和一个新阿姨在一起，不要我和妈妈了吗？是不是我不听话，惹你生气了，我改，行吗？我们回家！呜……呜。……小女孩哭得很大声，很伤心，拉着我不撒手。
天哪，我头都大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哪有满大街认爸爸的？她妈愿意吗？
容不得我胡思乱想，人们的议论声直冲耳膜。
围观的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人群中，阿静一扭头，转身就走。
小妹妹，你认错人了，我真不是你爸爸。快回家，听话，啊！……。我赶紧追去：……静！……阿静！……你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呀……！
B
哎，这蜜月旅行够闹心的，有点窝火。凭空跑来了个女儿，这……，阿静把自己关在卧室生闷气，我咋解释她都不听，总说我有事瞒着她。我一个青纯大男孩，瞒你什么呀？
一个人坐在客厅，百思不得其解，无聊之际，随手打开了电视。
各位观众，现在插播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三天前，奋不顾身，勇救落水儿童而不幸遇难的见义勇为英雄郝富贵同志的遗体，今天上午九时在……，同时配有一幅郝英雄的彩色照。咋那么眼熟呢？看着看着，我似有所悟，赶紧敲响卧室的门。
阿静，阿静，快出来看，出大事了，出大事了……快……我边急促敲门，边大声喊道。
一遍，两遍……，
门终于打开了，余怒未消的阿静怒视着我：刘子明，你烦不烦？
我可不管她烦不烦，死拉硬拽把她拽到电视机前。
……目前，相关部门的善后工作已展开，让我们向郝英雄致敬！……
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也没能让目瞪口呆的阿静分神。
像，太像了……她看看我，又看看郝英雄，自语道：一样白净的国字脸，左眉梢一颗黑痣，蓝格子上衣……。
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之人？阿静傻傻地问我。
十人九像，有啥奇怪的！我接腔道。
我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时针滴答滴答，一分一秒地过去。募地，似乎明白了什么。我们几乎异口同声：孩子……孩子……
坏了，……孩子，快……。不约而同的冲出宾馆大门。
C
风柔柔地吹着，阳光暖暖地照着。
东湖广场，小女孩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树荫下抹着泪。
爸爸，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要红红。看到我们飞奔过来，小女孩破涕而笑。
我抱着孩子，擦去她脸颊的流泪。
爸爸，我们回家吧，妈妈生病了，不吃饭。小女孩拉着我，往家的方向走去。
好，好，我们回家！
我给阿静使了一个眼色，往旁边的超市努努嘴。阿静心领神会，买了两箱牛奶，两包糖果，我们一起往女孩家走去。
D
这是一个偏僻的城中村。老旧的房屋在繁华的都市中显得格格不入。老城改造的步伐已然起动，到处是轰鸣的机器声，漫天的烟尘。
沿着窄窄弯曲的巷道，穿过烟尘弥漫的城区，我们到了一个老旧的小院。几间破旧的平房，挤满了小院。靠墙角，几株开得正盛的玫瑰花，娇姿欲滴，艳丽夺目，把醉人的馨香洒满整个院落。
妈妈，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小女孩飞奔进屋，高喊着。
一个三四十岁的女人躺在床上，看到我们，微微欠一下身，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妈妈，我把爸爸找回来了……，你吃药，我去给你拿药去！小女孩满心欢喜，蹦蹦跳跳走了。
多懂事的小大人。我和阿静对视一眼。此刻，阿静的眼圈己经红了。
对不住了大兄弟，看这事闹的……你和她爸长得太像了。妹妹，不好意思……。女人很虚弱地说道，想起身给我们倒水。
没事，姐。阿静赶忙扶着女人躺下，一边安慰着女人。
我扫视了一眼，屋内陈设太简单了，除了一台电脑外，简直看不出一点现代化的气息。
白净脸庞，眉有黑痣的郝英雄挂在墙上，那一圈黑框格外刺目。
姐，大哥的事我们已经知道了，他，好样的！我说道。
谢谢。提到大哥，女人的眼圈又红了，抽答声响起……，她时断时续地给我们讲道：
我和她爸是在厂里认识的，后来双双下岗，他去外地打工，我身体不好，就在家带孩子，顺便开个网店，补贴家用，这几年生意也不景气。女人拼命地咳嗽，阿静扶着她，喂了几口水。
女人大口地喘着气，一会儿才安稳下来，她吃了女儿递给她的药，喝了两口水，把鬓边的散发拢到耳后。才又慢悠悠地讲开道：
他对我很好，总在电话里说，玫，你身体不好，别累着，脏活重活等我回来做。每次回来，总抢着做家务，恨不得把所有的活全做完。我说，阿贵呀，歇歇吧，他总是憨憨地笑，埋头直干！……一提起幸福时刻，女人脸色红润，疲惫的眼神闪着光亮。
孩子三岁时，她爸又去外地打工，一年回不了两趟，她天天看爸爸的照片发呆，一遍遍问我，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爸爸了！我想爸爸了！……女人望着墙上的黑框照片，哭了。泣不成声。
可怜的孩子，她不知道黑框代表着什么？还天天盯着照片，盼着爸爸早点回来。
她爸救人牺牲这事，现在还没敢告诉她，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孩子人小，心思敏感着呢。……咳咳……咳……，女人话说一半又拼命咳起来。泪水拌着药汁，一古脑吞下去。
阿静一边劝着一边陪着女人流泪，我别过头去，擦拭着眼角。
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倒塌了，今后，谁来为这孤儿寡母遮风挡雨？我的心里一遍又一遍滚动着这些念头。
民政上己来过人了，政府很照顾我们，好多热心人过来安慰……，谢谢你大兄弟大妹子，孩子不懂事，让你们受委屈了！女人不好意思地再次向我们道歉。
善良的女人，这种情况下还在为别人考虑。自己的生活却……。
为了孩子，我也会坚强地活下去，把孩子扶养长大，教育成人！……提到孩子，她两眼放光，虚弱的声音里透着坚强，坚定！
……，……
五彩云霞映红了天际，空气中氤氲一片。墙角几树玫瑰，枝繁叶茂，茁壮挺拔，唯有一株玫瑰，独领风骚，花朵硕大，浓香四溢，在浓浓灰烟中，傲然挺立。空气中，弥漫着玫瑰花的馨香，多么的令人陶醉，令人振奋！
临分别的时候，阿静悄悄地往糖果袋内塞进一万块钱……。
2022.12.12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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