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生忧郁来到这个世上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家搬进了新居，是底楼一层，有一个庭院。父亲显然很高兴。他发现了一个蚂蚁窝，毫不留情地铲除掉，并扫进簸箕。我蹲在他的旁边，清楚地目睹这一幕，说了一声：“伤心。”“伤心”一词是我的家乡话，不仅是对蚂蚁窝被铲除掉的可怜，也是觉得众多蚂蚁纠缠在一起的恶心。而父亲突然对我咆哮：“你说什么伤心！你说什么伤心！”我一辈子都不能理解他突然发怒的理由。是我伤了他的脸面？他不应该伤害蚂蚁这样的小生灵？是他觉得我懦弱？不应该为了蚂蚁的命运而哀声叹气？是他觉得我不近情理？不应该因为密密麻麻的蚂蚁而觉得恶心？总之，父亲的一声吼，毁了我的三观。我认为，人生是需要暴怒的。不管什么理由，只要暴怒就行。
很快，我就没有了父亲。很快，当然也有十多年的光景。在人的一生中，十多年，不也是很快吗？父亲是患癌症走的。我潜意识地认为，他得这样的病，多多少少跟他暴躁的脾气有关。然而，我还是想了他十多年，每次想到他，几乎都要哭。亲情就是这样，不管父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永远是最亲爱的人。而我读过很多书，走过很多路以后，才甩掉了父亲留在我心上的阴影面积。我认为，父亲千好万好，经常暴怒是不对的，这不仅没有涵养，是没有修养，没有教养。从此以后，我变成一个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人。一直到，我遇见了婧婧。
叫婧婧这样名字的女人，应该留着齐耳的学生头，齐刷刷的留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像两潭深泉。我把学生时代见过的美女一直记在心里，哪知道，美女千千万，各有各的美。婧婧的声名在整个宁城都如雷贯耳，可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传说中的她傲得一米，但是我第一次见她，就发现她如女王一样傲骄的脸庞上，我的眼睛注视她五秒，竟然有一丝忧戚浮上她的眼眸，随即垂下眼睑。对女人不动心，不是我的长处，是我的缺点。像我这样的人，男人女人都喜欢我，因为我善良又不缺乏才智，我不仅保护女人，也保护男人，只要我认为是正义的。我高中时代的同桌是个女孩，刚上大学就得白血病死了。我不是为了这个女孩不谈恋爱的。相反，当时，我还有点讨厌她。因为我在高考备考阶段，她老想着法子和我讲话。如果没有大学时代，我觉得对不起自己，我就独自搬了一套桌椅到教室的最前排复习功课。而那个女孩后来也上了大学，给我写信，说是因为我，她才上了大学，因为我搬离课桌前对她笑着说了一句话：“好好读书，积极备考。”我的字，也是很多女孩对我着迷的原因，当年的同桌写信过来。我回了一封，她说把我的信在室友面前炫耀了，如王子一般的字迹，大家深信我爱她。可是，我给哪个人写信，不是这样的字迹呢？而她的离世，让我感觉到生命的恐怖。高中三年和我同桌两年的她，说没有就没有了，这个世界，不需要留恋，只需要记忆。当然，我也不是因为同桌的离世，而影响我这前半生没有一场轰轰烈烈的热爱，而是我过于忧国忧民，我认为我是属于国家和人民的，我必须建功立业。
从大学毕业后，我被部队选拔走了。一干就十年。谁也不会想到，因为忧郁，我离开了部队。过于强悍的人，也是脆弱的。我总幻想着成为部队的首长，又觉得我永远是一位优秀的士兵，而陷于两难境地，禁不住总是长吁短叹，在一次次无来由地淌下眼泪后，被诊断为忧郁症。我选择离开部队，既然知道自己忧郁，就无所谓了，想哭的时候，哭一下，更是在想哭的时候，大声放声笑。于是，我就有了倾国倾城的笑脸，对任何人，既可以以笑抚人，也可以以笑服人。
在见到婧婧后，我凭着我曾多年忧郁的故事，我相信我的直觉，她现在忧伤。
我因为总是给企业家写文章，被邀请进了商会，得以参加各种各样商会的活动。人们普遍有仇富心理。富人里也分好人和坏人，跟平常人一样。好的企业家仁爱、勤劳、智慧。据说婧婧就是这样的人。她在商会组织的井冈山之行培训中，任团长。我因为有部队的经历，被任命为副团长。一个曾经是军人的男性，接过女性团长授予的团旗，此时此刻，不知是什么心理。但我标准的军姿，没有刻意，就证明我是永远的军人。我不是刻意尊重女性，军队里女性军人很多，虽有母性光环，却不乏具有钢铁意志者。
婧婧明确表示希望我到她的集团工作。她问我，为什么叫远东？我说，我姓陈，我的父亲希望我耳听八方，机敏一些，所以叫远东。现在看来，我还能眼观四方，我还可以取名叫远瞩或者高瞻。婧婧竟然笑了。她不是传说中不苟一笑的女人。我说，你了解我吗？这不是一个员工对待老板的态度。她反而问我，你会什么？不知道我会什么，却让我进入她的团队。我说，我会设计和创意，会写美仑美奂的文章。我深信，在井冈山短短的七天培训中，我一丝不苟的严谨态度深深地印入了她的脑海。培训团分成八个小组，好几个著名的企业家任小组长，他们很纳闷，有的干脆说，出门连个包都不拎的，连自己都不管自己，怎么会当个小组长呢？我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当个小组长，跟你率领一个团队、管好一个公司是一样，事无巨细，争先创优。那几个小组长，一听可开心了，卯足了劲，严管细抓，风声水起，勇夺第一。
在井冈山培训，晚上有一个联欢活动，婧婧表演了瑜珈，噢，她的柔韧性亮瞎了大家的眼。大家强烈要求她再唱一首歌，她一开嗓，《塞北的雪》，果然是准备报考部队歌舞团的才华，一不小心没考上，就从商了。大家纷纷围上来，站在她的周围，和着她一起唱歌。我很快被几个大高个挤到了后排的后排。我不得不跳起来：“我在这，我在这！”大家都哈哈哈笑起来。婧婧回过头来，发现了我，也笑了。我发现，她笑起来，是不忧伤的。
真正高贵的女人，是不会轻意向他人言心事的，婧婧就是这样的女人。《宁城经济报》的总编是我战友，他告诉我，婧婧的老公走了，肝上的毛病，不治之症，走得很快。婧婧的老公原来和我战友的夫人是同一个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名震宁城的优秀律师。战友的夫人和同事们在婧婧老公身体不好的时候，去看望过。当好一个员工，首先要了解自己的老板。打开百度，关于婧婧的条目很多，是一个真正优秀慈善的企业家。一不小心，放到了一条视频，介绍她的企业、事迹、家庭。她在视频中说，她非常爱她的老公，老公很支持她的事业。她说，女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否则，无事可干，光跟老公吵架。这个视频，对我而言，是一份宝贵的资料，婧婧在镜头中，笑得像三月的二月兰，端庄、典雅、幸福感满满。
婧婧坚强得叱咤风云，一双秀目瞪起来，怒光满面，哪个偷懒的员工，都不敢在她看得见看不见的范围内调皮。
安徽马鞍山的一家连锁菜场开业，这关系到民生。婧婧通知她的几个好友，一起去为菜场开业站台，她通知了我，让我也去，并要求我联系几家媒体给予报道。我驾车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正在参观数字化菜场，突然有人拍我的肩，我回头一看，是婧婧。她瞪着眼睛，一脸严肃地看着我。我和大家一样，都很喜欢她。她一直以为我不喜欢她，或者不拿她吃劲。我对她说，我去跟市长握手去啦。来之前，和几家媒体联系时，我战友《宁城经济报》的总编说，马鞍山市副市长也来参加剪彩啊，你过去，和他握个手，加个微信，就说你是《宁城经济报》的特约记者。果然，我和副市长握过手，加上微信后，副市长高兴地对我说：“感谢你们媒体，给我们多多宣传啊。”婧婧曾经跟我说过：“你这个人，要慢慢地了解。”我表里不如一吗？
我从来不创造和婧婧单独在一起的空间。和糖儿在一起无所谓。糖儿也漂亮，可爱得像一个瓷人娃娃，但不会属于让人产生非分之想的那种女人。糖儿坦荡的目光看着人，好的就是好的，不好的也是好的。糖儿非常喜欢看我画画，在糖儿的眼神里，我就是天才。不过，能跟糖儿成为朋友的，她都是把别人当作天才看的。我写诗也很好，我朗诵也很好，糖儿很喜欢朗诵，我写了诗让她读，偶尔我自己也读一下，糖儿就很欣喜地赞美，眼睛笑得像黑色的宝石。糖儿也是位企业家，做食品监督管理的。所以，不跟好的企业家做朋友是不对的，他们在商海里激浪滔天，有着丰富的人生经验和人生历练。
新冠病毒疫情来了，我发现婧婧并不害怕。我们整个公司忙得井井有条，她要给武汉捐抗疫物资。武汉是最先爆发疫情的地方，整个国家突然停止了快速的脚步，整个疫情的态势是否可控，关乎着国家的生死存亡。国内抗疫物资一时紧张，婧婧几乎不眠不休，她曾经在英国、美国留过学，就想尽一切办法联系欧美同学会的朋友，从国外采购抗疫物资，再寄到武汉。她的脸庞愈发消瘦，眼睛深陷进眼眶。她爱美也是出了名的，美到了人们说，美就是她的资本，美就是她的气场。男性企业家说，婧婧的美就跟他们置名车、戴名表、扎名腰带是一样的，本身就是实力的象征和说服力。我在她捐赠的物资上帖上我代表她写的话：“我想把宁城今夜漫天的星辰送去武汉，护你无惧。”她对着我微微地笑了下，眼睛像弯弯的月芽。婧婧忙碌起来的时候，是不忧伤的。可是，她在宁城鼓楼的集园林景观和市中心商业为一体的时尚商业街区：阳光格格广场，也和国家所有的商贸中心一样，门可罗雀。
随着疫情一天天过去，婧婧也有掩饰不住的担心。她突然发短信给我：“我睡不好。”我也正在无眠。疫情来得太疯狂，多少人担惊受怕，心事重重。只有拿了养老金的人，心里才稍微安慰一些，旱涝保收，也不用像公务员一样，整天被组织成志愿者，去参加防疫抗疫工作。国家一个急刹车，商业也在重创的范畴。我立即回复婧婧：“你不好好睡觉，怎么能有美好的明天呢？”“老百姓能过，咱也能过，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这回知道老板不好当了吧？没有绝对的抗压能力，就不会有向阳而生的勇气。第二天我看到婧婧的时候，她的气色恢复如常，又具有了往常一样惊人的冷艳。
别人的丈夫，是他老婆的依靠；别人的老婆，是她丈夫的幸福。虽然我和婧婧是孤男寡女，我她对更多的是尊重和同情。一直围着我的朋友，也不得解，不是不同情我，我看上去风平浪静，可是曾经忧郁过的我，可知我下过怎样的刀山火海呢？一个具有忧郁气质的人，像我这样的，本质上是不相信能寻找到爱的，虽然我笑起来暖人心肠、灿若星辰，可是，我可能比婧婧经历过更多的不眠之夜。因为有过莫名的痛楚，因此，对痛苦的人，我不由自主地会报以更多的暖流和关怀，而不是爱。在别人的眼里，我对爱情不感兴趣。
可是我的眼睛会闪亮，那只不过是军人和文人相融的情怀。我和婧婧天天密切关注着抗疫的进展情况。她关心的是她三个商贸中心何时像往常一样人流如织，我是因为我天生忧国忧民的情结，希望国家和人民早渡难关。不，我小看婧婧了，她在集团大会上宣布，秉持“取诸社会、用诸社会”的理念，在发展的同时坚持做有温度的企业，做切实和可持续的公益，继续通过省红十字会捐款三十万元，以持续不断的实际行动，践行企业公民的社会责任。
我对糖儿说：“我们都是‘婧粉’，都是婧婧的粉丝。”糖儿亮着眼睛说：“是呀，是呀。你还知道，婧婧刚创业的时候，为了省五毛钱的公交车车费，走了两个小时的路？”我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看着糖儿，但我都听到心里去了，然后对糖儿说：“这个‘婧粉’，读模糊一点，就成‘金粉’了，有钱人的成功，真是不一般。”糖儿说：“你要不是十年的军人生涯，你也一定是一位优秀的企业家。”因此，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肯定是错不了的。她们这些聪明的女人，也从来不会问我为什么没有女人，虽然我家国天下的理由不是理由，更不被人理解和认同。也许，我只是成为了大部人都喜欢的那种善良、坚毅、有点小才华的人，只是一直没有见到怦然心动的人。军队里多是男人，男人和男人之间是默契、信任和拍胸击拳，我在部队里，忽略了和部队外的女人交往，现在，整个在一个女人圈里，虽然她们有女性的光环，但我和她们相处的时候，还是多了一份哥们义气。正好，我没有危险性，她们也喜欢，尤其糖儿喜欢。
国内第一波的疫情在三个月后有所缓解，可以堂食了。我和糖儿先到，糖儿把我让到了主位左边的第一个位置，她紧捱着我坐下了。一会儿工夫，婧婧来了，坐主位，咄咄逼人，不可一势。我连忙和糖儿换位，让糖儿紧捱着婧婧。婧婧斜乜我，我哈哈大笑地说：“婧婧和糖儿是好朋友，我是你们俩的好朋友。”婧婧这才放松了下来，掏出手机给糖儿欣赏手机里的视频，原来是婧婧着戏装演的武则天和王熙凤，美到屏幕爆屏。我又哈哈大笑：“如果你是武则天，大唐更强盛；如果你是王熙凤，大观园不会塌。”婧婧一听就乐了：“还是远东先生会讲话，他一讲，必满堂喝彩，言辞精妙。”我知道，我是讲到她心坎上了。我能哄得好很多人，我还哄不好她？
婧婧环顾左右，突然低下头，说了一句：“男人都说我凶诶。”我侧着头对她说：“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凶怎么行哈？”她立马两眼放光，哈哈哈地笑起来：“你怎么每句话，都说的是对的呢？”糖儿也异常高兴：“对啊，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长得这么漂亮，不凶怎么能行呢？”糖儿长得也漂亮，这些天赋异禀的漂亮女人感同身受。她们可以无视我的存在，但每一次因为我的在场，好像特别放松。我的确是正人君子，无论是对待男人还是对待女人，我都喜欢和最优秀的在一起，加入了婧婧的团队，见到的如花美女如影如蝶，由于对老板的忠诚，我的眼里只有婧婧，不，她的确是超凡脱俗，和她在一起，不由自由地境遇和境界上都有提高。
在别人身上，创业的酸甜苦辣是一段讲不完的故事，而在婧婧偶尔的讲述中，虽惊心动魄，却风清云淡。她说，她一听到《春天的故事》这首歌，就想哭。她们是改革开放的见证者、参与者，更是坚定的拥护者。由于考部队歌舞团没考上，她就进了军工厂，然后站柜台，卖军大衣。军大衣四十元一件，她一天能卖掉几十件。她有一天突然意识到，卖军大衣，不仅她自己挣的钱少，而且如果一辈子这样，就完蛋了，这何时是个尽头。她就茅塞顿开，决定自己创业。
婧婧的创业阶段，都没有我的存在。有一次，我因为好奇，就问她：“听说你摆过地摊？”她说：“不是的。那时候宁城的市中心新街口，不是还有天桥吗？天桥下面有四个桥墩，每个桥墩租下来，一个桥墩的租金是一万元，我花四万元，都租下来了。然后三万元一个租出去，我自己留了一个，卖牛奶。”这就是传说中的牛奶公主的起步。
那时候，一箱箱牛奶是用蓝色的塑料筐装的，一筐二十四瓶。婧婧发现，这牛奶太好卖了，第一天卖掉一箱，第二天卖掉两箱，第三天卖掉三箱，然后就呈几何级层层拔高。婧婧还发现，整个宁城，也就只有一家解放前就开办的老牌乳制品厂，几乎垄断，没有竞争对手。她调研后，太兴奋了，决定自己养奶牛，从源头抓起，开办乳制品厂，生产牛奶。没有钱，抵押房子，孤注一掷。这些艰难的决择，在婧婧的描述中，都是春秋笔法，一语带过。
市领导带队一批宁城的女企业家去浙江考察。快结束了，市政府的郑秘书长发话了：“这个真有意思，这个梅梅旗袍的董事长是做服饰的，整个考察过程，一直穿同一套衣服；这个阳光乳业的董事长婧婧是养奶牛的农民，天天换一套时装。这两个人的身份，要对调一下。”说得一车人，哈哈大笑。婧婧是与生俱来的爱美，这些爱美的女人，不仅是美给自己看的，美给别人看的，骨子里爱美的基因，即使每天在奶牛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美丽的倩影，也深信因为自己的美丽世界而更美丽。
传说中的婧婧的确有很多过人之处。她在那家老牌的乳制品厂旁开了一家饭馆，来的大多是乳制品厂的职工。饭馆总是开到深夜，婧婧就陪着乳制品厂来就餐的员工聊天，不仅第一时间了解了这家工厂的情况，乳制品的生产和销售流程，她还把好的技术人员通过各种许诺，挖到了自己的阳光乳业。
那时候，在婧婧的周围没有我，她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姐。
前几年，国家发生了奶业“三聚氰胺”危机，阳光乳业经受了考验，所有批次和四十多种产品全部合格，婧婧成为全省唯一一家去北京签产品质量倡议书的乳品企业法定代表人。而且阳光牛奶是第一家登上东方航空的牛奶，成为第一家指定牛奶饮品。
我在厘清婧婧的发展史的时候，发现婧婧和一桌款款前来的女企业家，一起跳起了舞。大家都舞姿蔓妙，我有点心疼她的感觉。她本身就是一位贵人，因为她的才能和品格，也总有贵人助她。
财富的到来，绝不是空穴来风，各个企业家都有不一样的艰辛和努力以及眼光和魄力。
宁城市中心的华城商贸已经难以为继。婧婧想把它贷款买下来，重新打造。她不懂商业，就把招租广告打出去，然后去华城商贸的热线当了一个星期的接线员，每天接听电话，看看有多少人会租赁她即将打造的阳光商贸广场。一个星期以后，她心里有底了，很多人希望，接手华城商贸的阳光商贸广场是一家有潜力、有人气、有品质、有信誉的商贸中心。婧婧一下底气十足，她知道，有了这么多的商家资源，她一定能打造好阳光商贸，从此，宁城市中心就有一家声名遐迩的商业中心。我听到的对婧婧财富最简洁的评价是：新街口有一幢楼是她的。
一个人美到极致，才能对生活和生命爱到极致。
宁城鼓楼的阳光格格广场也是婧婧的大手笔，那时曾经是一个经营不善的地产项目，在她的运筹帷幄下复活了。宁城市政府提出“要重新恢复山体自然面貌，更好地实现广场地下空间和地上空间互动”的总体要求，婧婧贷款八个亿，将原来的市民广场综合提升改造工程与阳光格格广场项目有机结合，整体设计运作，在潮流品牌的加持下，阳光格格广场不仅成为了网红“打卡”新地标，更开创了“下午逛游玄武湖，晚上打卡阳光格格”的商业传奇，为城市复兴、经济增长与文化创造提供了强大的动力引擎。
如法复制，汉中门的阳光凯瑟琳商贸中心也是她的。她希望我进她的公司，看到我宠辱不惊的样子，以为我对她不以为然，就轻松地对我说了一句：“我有一百个亿”，貎似轻松，我知道这句话的力量、含义和涵量。
我就是像她吸纳乳制品生产的人才一样，被她招进她的集团的，我和大家一样，都敬佩和尊重她。糖儿告诉我，婧婧的身旁，需要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富有才华，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婧婧一路向歌，指点江山，雄心万丈，一心更好地扶持宁城女性企业家的发展，与一帮骨干女企业家共同倡导，联合雨茂资本设立“木兰基金”，共同为女性企业家的未来发展问策、探路。原来，她是宁城女企业家联合会的会长，宁城市工商联的副主席。宁城盛夏的一个午后，二十位宁城优秀的女企业家汇集在“女企联”的总部，进行专属女性创业者的新兴产业基金“木兰基金”的路演。雨茂资本，是全省首屈一指的民营股权投资机构，已连续七年被清科、投中评为全国创投机构50强，基金管理规模逾100亿元，已投资220多个项目，成功上市28家，并有近50家企业在新三板挂牌，实力雄厚毋庸置疑。
雨茂资本的总裁吴敏也是位女士，在路演中称，为“女企联”也就是自家的基金运作，既开心又自信。不管是从投资工作流程建设，还是搭建业务风险管理机制，亦或是从投后管理到投资退出，雨茂资本实战经验丰富。在她看来，为一些初创公司，成长期的企业提供帮助，扶持她们成长，培育其上市，为社会做贡献，是资本的最终意义。她说，给持有人带来长期稳定投资回报、良好的社会价值，比规模更为重要。随后，雨茂资本的董事总经理杨红围绕雨茂的主要投资方向，包括新材料与智能制造、新能源与生态环境、新医药与大健康、半导体与创新科技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以及投资策略、投资决策、风险控制、投后管理等板块向大家作具体阐述。宁城科盈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在“木兰基金”投资储备的六大项目里亮相。这家公司专注于民用雷达产品的技术研发、生产和应用推广，为民用雷达产品集成商，是宁城市科技局认定的“智能民用雷达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先后参与建设国家863、交通部和公安部等多项科技重点研发项目。截止路演前，公司已申报和获批的专利和著作权近100项。而毕业于南京大学的宁城科盈网络科技有限公司总经理王兰，也是“女企联”的副会长，她在现场表示“木兰基金”对企业的技持扶强力度，她由衷感谢。
基金就是一个大篮子，大家一起把钱往里放，集中资金投资、理财，获得较高收益。
婧婧说，这也是“木兰基金”的初衷：助力会员企业做强实力、做大规模，扩大“女企联”商会知名度和影响力，创造社会价值，在全国商会中发挥引领示范作用。
正当婧婧想浓墨重彩，书写新的华章的时候，宁城因为机场国内国外航班混合管理，遭受了疫情，波及整个城市。这一次，婧婧特别激动，她的商业王国能遭受几次的封闭数月的打击呢？我因为婧婧的心情低落，感觉到宁城的天空更暗了。疫情不是在考验人类，疫情是摧毁人类。我每天一大早，把宁城公布的疫情情况通过微信发给她，我知道她需要。有一天她问我：“什么时候清零？”我知道她是明知故问，她盼着清零。这一次，她没跟我说，她睡不着。但是，她一定又失眠了。老板也不好当。普通人不容易，因为疫情，要寻找新的生计养家糊口的人很多。老板也不容易，生意做不起来，也不能裁员，要保证发放员工的工资，还有定期交纳租金等费用，一样也不能少。虽然，政府有所减免各种费用，很多企业家也在撑着。国家总理到各地视察，看当地国企、大学和民企，对企业家抱拳：“多招些人啊！”“不要裁员，哪怕只发生活费，也要把人留住，坚持住！”国家和人民共命运，有着家国情怀的人，再苦也担当了。
婧婧曾经三次随着国家总理，考察过国外，在人们的眼里，她是高不可攀的企业家。即使在国外，她也和发放传单的反华势力吵架。在我眼里，我也把她神话了。她力求拉平和我之间的距离，我努力解除我仰视她的视角。她把我们都放假在家，但她每天去集团办公。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她，她没有接，回了一条信息给我：“等一下哈，人很多。”我一听就乐了：“人多好哈！”她又回我：“哪里哈，都是找我想见我的人。商场里一个顾客都没有。”她还能笑得起来，我就放心了。
我的抗疫诗歌被宁城诗词协会录用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如果我还是一名军人，因为不是卫勤人员，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我可能也是坐以待命。位卑未敢忘国忧。国家以一个大国科学性、前瞻性的战略眼光，力求动态清零，生命至上，人民至上，具有清醒和慈悲心怀的人就是，发现自己丢了一双鞋，看到有人却没有双脚，抚去心上的阴霾，振作。
婧婧突然打电话给我：“远东，你明天过来，参加集团组建的志愿者队伍。给我们写一首诗。”婧婧也许天生就是阳光的。我只不过经历了她的悲痛岁月，但我从来不去触及她的伤口，她是不是痊愈了，我不知道。在她光鲜美丽的外表之下，跳动着一颗美好的心。
婧婧竟然素颜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她竟然没有化装，我除了看到她戴着N95口罩的脸，立即注视到她炯炯有神的眼睛。她不化装，也很好看啊。婧婧却以为我发现她没化装，有点不好意思，低了一下头。是不是我的眼神太直接了？我笑着对她说：“您亲自来哈？”一个亿万富姐，出现在宁城核酸检测志愿者的队伍里，一般人是不知道的。而且，在这支志愿者队伍里，有多名千万富婆，婧婧把宁城很多位女企业家都组织过来了。糖儿穿着绿色的T恤，白色的裤子，戴着志愿者的红袖箍，一丝不苟地维持着前来检测核酸的人们的队伍秩序。
婧婧对我说：“你来一下就可以了，你早点走。”我总觉得一个男人受女人的照顾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理解她的意思，她总忘了我曾经是一名军人，总认为我是一位文人。她对“秀才”的态度好像特别好，她对自己的理念也是一辈子坚持学习。我调侃过她：“婧总，你需要什么学习哈，你这里不是人才济济吗？你只要管理就行啦，哪一类的人才，你这里没有哈？你一张嘴，立马实现你理想的效果。”婧婧对我两眼一瞪：“一个人，一辈子都要学习。不管多大年纪，不学习，怎么能行呢？”虽然她狠狠地瞪我，我听了却哈哈大笑。
我想陪婧婧坚持到志愿工作结束，她挥挥手让我快走，我明白，她需要我激励士气，因此，我一回到办公室，就给她发过去了一首诗：
《宁城女企业家志愿者》
她们不是为了赞歌
毅然和宁城几十万志愿者一起
走向核酸检测现场
维持秩序 疏导群众 讲解说明
她们在经济建设中 搏浪冲击
相聚的时候 风姿绰约 美貌惊人
但是成为志愿者 素颜犹美
她们热爱宁城 宁城加油
戴上志愿者红袖箍
片刻领会逆行者的伟大
风雨交加的宁城 中毒了
战斗在抗疫第一线
胆怯 是一个怎么也想不起来的词
奉献者的身体由骨肉筑成
奉献者的灵魂是照亮的火炬
奉献者的拼搏是宁城的平安
奉献者的牺牲是大爱无疆
宁城人民 加油 天地动容
婧婧从微信里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包。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能笑，我的心里总是开心得微微一颤，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在工作中增进的了解，是不断加强的相互尊重。我绝对没有迷上婧婧，我是钦佩她。但她的确需要关心，但是，我又不能打搅她。我发现她很容易被我逗开心，也许，她的苦楚太多了，夜深人静的夜晚，企业何去何从，无人商量、倾诉。
在全世界疫情吃紧的时代，中国是成功的。但是，很多企业家在思考企业何去何从。拿工资的人还可以养家糊口，但因疫情影响的行业的自主营生者，有很多人难以为继，很多人也在“手停口停”的生存状态。疫情把很多企业家的手脚捆住了，尤其像婧婧这样做商业的，本来就受到网络销售的冲击，一直以来，以自己独到的眼光，寻找到独到品牌，无可替代，但没有顾客来，等于抓瞎。
在宁城疫情期间，我好想回到能聆听婧婧唱歌的时代。为了庆祝中国共产党建党一百周年，宁城电视台举办各界文艺汇演。原来，婧婧还是一个很好的导演，她很快安排了一个节目，组织宁城的女企业家演唱《红旗颂》，每一位女企业家款款登台，深情演唱。婧婧饰演江姐，靛蓝的旗袍外套着红毛衣，一针一线缝着五星红旗，唱念做打，格外技高一筹。明明是可以去当艺术家的，却选择了当企业家。婧婧是宁城女企业家联合会的会长。其他商会的人，尊称她为一姐。甚至有人说，我认识婧婧，她不认识我。我说，这你也太见外了，一回生、二回熟，主动过去跟她握个手，自我介绍一下，不就认识了吗？从说者的表情来看，是不敢，因为，他们认为，婧婧天生具有女王的气质。
糖儿跟我说：“你怎么不追婧婧的？”我，我追她？我怕被她唬得找不到天南地北。不是我不自信，因为婧婧跟我说过，她对这个世界是仁爱。我说，仁爱就是真爱、大爱。
婧婧显然很喜欢我，她让我惜缘惜福。但我认为，这跟爱情没有关系。我喜欢自由，不喜欢被束缚。但我突然发现，我喜欢强势的婧婧。我一直愿意和优秀的人在一起，一直喜欢和比我强的人在一起。但婧婧很多次在集团会议上表扬我，说我也很优秀。我优秀是当然的，棋琴书画，尤其是文字功底见强。我不仅严谨、高效，而且善良。喜欢婧婧的人很多，但大多觉得高攀不上。在见到婧婧之前，我心里没有所爱的女人的清晰的形象，我尊重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都要出类拔萃，优异上进，尤其在精神层面，相互激灵，未语而通。而婧婧，还大有建树，是一般人难以企及的。我更不可以乘人之危，在婧婧痛苦的人生阶段，去填补她感情的空白。
而我的一言一行，深得了婧婧的理解。我自己纯洁得一尘不染，是的，是有这样的人的。不是没有欲望，是绝不受欲望控制。
宁城的这一波疫情结束后，婧婧投资的北丘当代美术馆从美国、意大利引进了毕加索的作品，举办“天才之外——毕加索作品展”。婧婧把我派到了美术馆，作馆长助理。馆长华珏是婧婧的亲侄女，一位海归博士。毕加索作品展对宁城来说，是一件大的文化事件，历经三年的谈判，斥资几百万元，终于到了国内。婧婧说：“你去吧，我知道你喜欢艺术。”
我虽然是个外行，但对开箱验货、检测产品、布展协调任何一个方面，都按照馆长华珏的要求，精准到位。心里也有几分激动，此时此刻，我离毕加索是这么的近。美术馆的一位张总监讽刺我：“真把自己当馆长的人了，其实什么也不是。”我听了又要大笑，就跑过去当着华珏馆长的面，对张总监说：“董事长信任我，我才来到北丘当代美术馆的。董事长信任我，意味着华馆长也信任我。我当然不是谁的什么人，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是任何一个女人的什么人呢？你好自为之。”华馆长听了脸都有点红，忍不住也要笑。张总监很是尴尬，脸白一阵青一阵的，他可能没想到， 他这种酸不溜秋的话，这么快就传到我耳朵里来了。
展览开幕式的时候，场面隆重，婧婧也来了，她事先告诉我，约请我的一些朋友来。她显然在观察我周围的人，除了看到我的几位战友，我身旁没有出现任何一位花枝招展的女性朋友。她一直以为像我这样的人朋友很多，作为一个文人，更不会缺少红颜知己，但是没有。我挑剔，别人也挑剔我。
正式开展后，我把展览的作品，又认认真真看了不下十遍，每看一次，都写一篇推文 。华馆长说我是北丘当代美术馆的第一推手。显然，婧婧也注意到了我，她对我说：“毕加索作品就是给你看的，因为你懂毕加索！”她一方面肯定我，一方面是过溢之辞，一方面也是因为全国还有疫情，各地来观摩的并没有预计的那么多人次，意味着这次高规格、高质量的展览，可能收不回投资的成本。但是，显然，华馆长的心情还不错，她说，自从北丘当代美术馆举办了毕加索作品展，她在“江湖”上的地位，提高了好几个段位，去一次北京，一天有五顿宴请。
接下来，婧婧竟然组织宁城的女企业家进行新媒体赋能培训。从北京请来专家，还邀请了很多分管的政府官员一起学习。我作为集团的工作员工，参加了培训。婧婧也来了，听了一个周期的课，很快发出了几条她制作的阳光格格广场的宣传视频短片，美仑美奂。董事长原来是这么当的，总是吸纳最新的，总是做到最好的。我也拍摄制作了三条短视频，专家老师对我作品的赞誉是，具有天才的潜质。
我不在婧婧的身边，却突然发现我想她。有一天，我跑到董事长办公室去看她，她立马两眼放亮，从椅子上站起来。朋友也是这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
我们在客椅上落座，婧婧显然为见到我觉得值得，好几个打进来的电话，她都没有接。突然，她对我说：“糖儿说，你对我有好感？”这可不是董事长该说的话。我立马回复：“我不是来向你求婚的，不是想娶你为妻，你这么优秀，应该有更好的选择。”说完，我就呆掉了。那么看来，潜意识里，我是希望向婧婧表达爱慕之心的。婧婧有点颓丧的表情，很快缓过神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说：“我呼吸的空气里，都是你。”这句话，是我的诗。
我想紧紧地拥抱婧婧，可是，我也具有与生俱来的矜持。我相信，她熟读了我的每一本诗集，而且记住了我诗集中美好的诗句。一个如此优秀的女人，能喜欢上一位诗人，是诗人的荣耀。
糖儿跟我说：“跟着感觉走。”
我曾经了解了婧婧的事迹后，给她写过一首诗：
《致著名企业家婧婧女士》
我转身离开的瞬间 你有很多话要说
非常时期 一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
千言万语
中国从站起来 富起来 强起来
你为了革命先烈的事迹 曾经痛哭流泣
你用你的巾帼之志 回报热爱祖国的誓言
积累财富 奉献社会
一个女人要精致 才能做到极致
几十年铸就的辉煌成就 惊天回雷
柔中带刚 刚中见柔
智商 情商 灵商
窗外的太阳升起来了吗 太阳在微笑
我每天撷取书本上的一段故事 读给你听
你说和文化人交朋友 有文化人的会懂我
懂你的何止是文化人 有万千大众
你在舞台上亮嗓的时候 惊艳爱你的人
爱憎分明 是崇拜你的人对你的赞许
你拥有艺术家的魂 企业家的心
你励志拼搏的故事 荡气回肠
人们看到你的眼睛像清澈的泉水
宁城有个好女儿婧婧 她具有魅力
她的思考和魄力 像率千军万马
当晨霭腿尽 星星西沉
她说我又做了一天美好的梦 人民幸福
每年年底，各个商会都会组织年会。宁城暂时没有疫情，大家都松了口气。在婧婧的主持下，女企联小秘书忙得不亦乐乎，着手在金陵饭店举办一场盛大的庆典。我参加的商会活动、包括商会年会不少，这女企联的年会真有劲，要求各位女嘉宾都着晚礼服，我在微信的朋友圈发了一预告，点赞的接近两百人，很多人很好奇，很想一睹宁城女企业家的芳容。
我凭着多年策划的经验，向婧婧建议，可以在年会上搞一届优秀女企业家的评优颁奖活动。她眼睛又亮了。她眼睛欣喜地亮，我就知道有戏。她让我赶快整一个策划方案出来。这个既简单，又不简单。我连夜赶了出来，并告诉她联系了《宁城经济报》作为媒体颁奖宣传运营单位。接下来几天，就没我什么事了，直到圣诞节那天，年会正式举办，小秘书正式通知我也去。去了才知道。媒体颁奖宣传运营交给《宁城晚报》了。我一下就乐了，我知道，《宁城晚报》在当初婧婧为了她的阳光乳业打舆论战的时候，可谓功不可没。《宁城晚报》的总编是婧婧的铁杆朋友。
婧婧迎面走来，我正好走过去。她低下头，佯装没看到我，和我擦肩而过。她肯定怕我误解了。两百多位盛装女企业家聚会宁城最驰名的饭店，这本身就是一个新闻。婧婧和中国银行宁城支行达成了战略合作关系，十几位女企业家在盛会上与银行签订战略合作协议，而这场活动的赞助方就是这家银行。双方都觉得很值。盛会最激励人心的环节是，八位女企业家荣膺“金木兰”奖。此项荣誉由中共宁城市委统战部、宁城市工商业联合会指导，女企联与新华报业传媒集团宁城晚报金牛新闻联合评选得出，致力于支持宁城社会各界的女性创业者，帮助她们发挥个人潜力，实现个人价值的更大化。在向各界展示宁城女性企业家风采的同时，也会依托“女企联”，在营商资源等方面为她们提供支持。“乘风破浪”、“打开格局”、“责任担当”、“深耕行业”、“匠心入丝”、“惠农扶贫”、“热心公益”、“艺心战疫”，这八个关键词，是对八位“金木兰”奖获奖者所彰显的女企业家精神最生动的注释。糖儿和华珏馆长都是金木兰奖的获得者。在女企业家脸上洋溢的兴奋和荣耀感，是特别感人的一幕。糖儿激动得眼睛中冒着泪花，她说：“追求并实现梦想的人，才称得上拥有最完美的人生。未来，我将继续通过努力和拼搏，奉献光和热。”年轻的华珏馆长，婧婧已经栽培了很多年，她获奖的理由是：“以艺术温暖这个美丽城市”。年轻女企业家华珏上台领奖致辞时，道出了“金木兰”奖的实质内核：“主办方阳光凯瑟琳集团在实体和金融领域稳步发展的同时，文化和工匠精神都融入了我们企业的DNA,，鼓励当代文化传承传统文化。今天的获奖，对我来讲，说是鞭策，也是鼓励，愿我们所有人都像花木兰一样，在追求真我的路上，永不言败。”
盛会有女企业家的论坛对话，邀请了南京大学的知名教授做讲座，生动诠释了什么叫“幸福”，并有梅梅旗袍的T台走秀。而最高潮的环节，无疑是身着华美晚礼服的女企业家鱼贯在红地毯上亮相。当婧婧身着宝蓝色的晚礼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迎来阵阵尖叫。在真正的美的面前，女人和男人一样，都会被折服的。婧婧的背后是华美的盛会主题墙，墙上金色的字是：“荣程宁城，筑梦远航，巾帼创新业，逐梦新时代。”这个主题，是我策划时确立的。女企业家们排着队，轮流和婧婧合影。很多女企业家都熟识我，尤其是年龄比我大一点，我都尊称她们为大姐，有一两个就围着我讲话，我猜测，她们也想和婧婧合影。我就把她们推到了前面，站在婧婧的旁边。矜持的婧婧又被我逗笑了：“不是合过影了吗？”我说：“刚才是集体合影，两个人单独合影还没有呢。大家都喜欢、佩服和尊重婧总。”我第一次看到，婧婧笑得眼睛都眯了。我想，她肯定都知道了，我一点都不生她的气，她只要好，我比什么都开心。看到别人好，我就高兴，这是我的一大优点。
而盛会结束的第二天，在我的建议下，婧婧立马着手，让小秘书把“金木兰”这几个字作为商标，注册下来。婧婧说，她也想到了，没想到的是，我有了点商业思维。而在宁城市区的地铁站，都闪亮了八名“金木兰”奖获得者的女企业家事迹海报广告。
我发现我从一开始认识她，到了解她，对她的感觉和判断从来没有变过。她是一个顶天立天的大女人，但也有小鸟依人的温柔心。
多少年来，她从不午睡，从来不在凌晨一点前睡觉，她的确有非凡的毅志力、判断力和敏锐性。当初创办阳光牛奶乳制品公司，她用过的员工，对她都有感情。她说，一瓶牛奶只赚五分钱，但一定要办下去，不能办垮，否则几百名送奶工的生计就有问题，这几百名送奶工如果流落到社会上，就会滋生社会问题，给政府添麻烦。
自从全国疫情发生以来，婧婧一直在寻找新的途径和出路。她肯定是想到了，人们的营养还是需要的，她曾经把国外最好的面包引进到宁城，凭着她的嗅觉，宁城的那一波疫情结束后，她就飞到了内蒙古，引进了最好的乳制品，以“阳光格格”作为乳制品的商标，在鼓楼她的阳光格格广场设了专卖场，她亲自拍摄的身着蒙古袍的广告片，为乳制品代言，一炮打响。所以，很多人说，婧婧天生就是一个优秀的商人。
每个人都可能经历过失败，但有的人，别人却看不到她的失败，只看到她的成功。她不是没有失败，没有痛苦，只是，她从不说起，外人永远无法知晓，婧婧就是这样的人，谁也不知道她曾经抗受着多大的压力。她需要人帮助的时候，眉开眼笑，和蔼可亲，甚至可爱动人，魅力四射；谁欺负她的时候，她就横眉冷对，言词犀利，甚至字字诛心，句句入骨。这个世界是男人的，也是女人的，但世界上有婧婧这样的女人，男人和女人都没有望而畏步，只是更尊敬她，更喜欢她。
我对婧婧说，我要写一个关于宁城企业家的剧本，最好能写出一个时代。如果拍电视剧，就是剧剧有高潮，剧剧有悬念，如果拍电影，就是分分秒秒都精彩。在跟她讲完以后，我留意了一下电视台各个频道播出的电视剧节目，关于企业家、商业的故事和桥段太多了，还好，这些电视剧里的故事和我想写的本子的内容不一样。我想找宁城文投集团了解一下电视剧或电影的创作情况。没过两天，华珏馆长对我说，你赶快去爱情博物馆，今天，董事长在那举办一场重要的活动，你可以参加。我看了一下日期，的确，今天是“三八”妇女节，董事长作为宁城女企家联合会的会长，举办活动，实属应该。我赶过去，很多女企业家已经认识我了，和我打招呼，我找了个中间排的中间位置坐下来，心想，一定能很清楚地看到婧婧，很清楚地听到婧婧发言。
在活动即将开始时，婧婧来到了现场，她扫视了一下现场，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我。她每一次出场，首先是她的衣着，第二，是她的气质，第三，是她的气场，把整个环境都衬托得熠熠生辉。而当大屏打开字幕的时候，又一次震瞎了我的眼，原来，是这一场宁城文投集团和宁城女企业家联合会共同举办的活动，宁城文投集团的主要领导被邀请来来，还有宁城的主流媒体，主题是：“文化促发展，巾帼绽芳华。”爱情博物馆又是宁城文学客厅，一个场馆专门展示宁城的文学成就，我更加明白，婧婧为什么能够成功了，她每个细节都彰显了她绝代芳华的境界、智慧和敏锐。
她上台演讲了，我站起来，走到前排为她拍照，会场有专门的摄影师，但是，她还是看到我了，她竟然有点羞怯，脸一红，低了一下头。我非常清楚地听清了她说的一句话：“世界有光，一半因为太阳，一半因为女性。尤其是当下，‘她力量’蓬勃增长，撑起的不止‘半爿天’！文化是一个国家、民族的灵魂，文化强民族强，文化也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体现。从个人体会讲，要做到‘下午逛游玄武湖，晚上打卡阳光格格’的城市客厅，十年间，文化的沉淀起到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去年的毕加索画展，今年马上要开始的是《晦暗里，身体循光深潜》展，稍后有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绘画大师胡安·米罗个人画展，以及明年将要做的梵高画展，在一定程度上为宁城文化做出了一些贡献。十年磨一剑，文化要沉下心去做，除了要有恒心和毅力，还要有责任和担当，文化代表企业的文明程度，希望女企联的全体会员‘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做好企业，做好文化。‘她力量！’这个时代，需要女人的力量！”她多次跟我讲过，女企业家既是女儿，又是母亲，又是妻子，又是企业的开拓者、创新者、传承者，女企业家如果能干成了，大家说，女强人，也很好；女企业家如果失败了，大家说：“一个女人不容易”，也可以解脱。但是，婧婧身上显示的“她力量”，她允许自己失败吗？她是女人中的精品。
我因为晚上有个活动，要先走，但是，我真的舍不得离开她。我想，晚宴的时候，她发现，我不在，可能也有一点小小的失落。我走到室外，看着宁城的蓝天白云，我深信，是我爱她，而不仅仅是她也喜欢我。
当宁城出现第二次疫情的时候，商业再次停顿了下来。婧婧在努力克制着，使自己平静。不过，她再次出现在了志愿者队伍里。我先到，小秘书说，她马上到。我对秘书说，跟她讲，让她不要来，我们都挺好。然而话音未落，她已经出现在我们的眼前，口套也遮不住她精致的状容。她的脸上有一种忧郁的表情。我过去和她打招呼：“婧总，说好了，你可以不来的，怎么又来了。现在是疫情期间，就不跟你握手了，抱个拳。”她立马眉脸露出了喜悦的笑意，用胳膊肘捅了捅我，说：“我们可以这样的，我们可以这样的。”她真的非常可爱，有一点阳光，她比阳光还灿烂。我说：“你早点走，留得青山在。”善解人意、冰雪聪明的人就是这样的，她的眼光中闪出一丝感动。她没有走，我也没有。
疫情对商业、服务业的打击很大，小微企业关门了，很多人会失业。哪怕是龙头大型企业，也有面临举步维艰的困境。我明白婧婧承受的压力，简直不可想象。而且她还关注社会和帮助其他的企业，一般人难以承受。她让宁城女企业家联合会的秘书搜集各个企业在疫情防控中遇到的问题，有哪些针对性的建议，统一反馈给相关部门，以便于政府科学防控，精准防控。然后，她给我留言的时候，我几乎看到了她的泪水：“何时是个头？”
疫情在中国大地上四处游荡。和宁城相距很近的上海也告急了，人们一度恐慌。我用微信对婧婧说：“国家指导组已到上海，上海不会失控，上海不是一座孤岛。国家动态清零的方针没有变，那么，乐观地估计，两个星期后，上海会消除恐慌。举全国之力，两到三个月后，上海会实现动态清零。而且，上海疫情结束后，一定给全国一个经验，一段时间内，会相对平稳。”婧婧发过来一个表情：“期待。”我对她说：“我是你的蓝颜知己，要不，你在我宽大的肩膀上靠靠。”她回复：“我亲一下你的脸颊。”几十岁的人了，还在网恋。其实，都是难舍心中牵挂的人。
我们之间的感情几乎没有障碍，但是，自从那次我说出我不向她求婚的“表白”，她显然受了打击，我们还是很好的朋友，但也不进一步，也不退一步。
受折磨的仿佛是我，我要打开天窗说亮 话。由于她是董事长，约她出来，并不容易。唯一的途径就是去她的办公室。上海的疫情非常严重，被测出病毒阳性的数量可观。宁城也不安生，几乎一天隔一天的，要求人们做核酸检测。公司几乎放假了，但婧婧一定在办公室。这世界很奇怪，中国真的是强大了，疫情这么严重，整天哭哭泣泣的人并不多，大家都相信，自己的背后有强大的祖国。
我推开婧婧办公室的门，她正在审阅各个企业报送上来的建议。我去看她，她从来不觉得唐突，她像往常一样，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瞪着眼睛看我，但没有怒意，只有笑意。我对她说：“我来跟你澄清一个事实，好吧？”
她还是没有说话，还是瞪着眼睛，笑意满目看着我。董事长的定力，可真好。
我说：“你不要以为你美，就没有感情。是的，你是女人中的极品，甚至是人间极品，但是你依然需要爱和被爱。而我，天生忧郁，但碰到你这位阳光格格，被你治愈了。你的坚强，你的聪慧，你的执著，你的担当，你是千万人中的唯一。我希望有人陪伴你。你可以选择别人，也可以选择我。我天生喜欢强势的人，喜欢强势的你。你貌似强势，实质温柔。”
婧婧好像知道，我早晚有一天会有这样的倾诉，她非常坦然，迎着我的目光，坚定地说：“我选择你。因为，你是我现在的灵魂。”
鸡鸣寺的樱花开了，又落了。婧婧的公司就位于千年名寺鸡鸣寺的近旁。她一心向佛，佛把我赠送给了她。很多人认为，疫情，使人们回不到从前了，但是原始的爱情，一直是人们心中珍藏的暖流和宝贝。一切不可能，一切又都有可能。我能给她带来笑声，又能默默地注视她。我曾经在阳光格格广场漆着淡绿暗花的长椅上，日复一日地坐着，写过很多诗给婧婧，没有一首是表达爱情的，但都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热爱。而近旁阳光格格广场商贸中心巨大的电子屏幕上，回旋播放着婧婧率宁城女企业家歌唱着歌曲《国家》的视频：“一心装满国，一手撑起家。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在世界的国，在天地的家。有了强的国，才有富的家。国的家住在心里，家的国以和矗立。”写一万首诗给婧婧，不如，轻解她的眉锁，她发出的光和热，世界会更多一份美好。婧婧不仅是女王，也是公主。而我，对于她的一切，除了她的钱，我都要。
（2022-04-04）
（修改于2022-05-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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