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雨中的村庄
铁裕〔云南〕
我的故乡八仙在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偏僻村庄,与贵州的威宁县接壤,群山纵横、巍峨;壑蜿蜒、曲折;树木苍翠、碧绿。
据老辈人讲:在清朝乾隆、雍正年间,这里的老百姓因不满清政府的严酷统治。因此,纷纷揭竿而起,高兴造反大旗,对清朝地方政府构成了严重威胁。
清朝地方政府曾几度派兵镇压,都没有将起义的熊熊烈火浇灭,就上报朝廷派兵前来镇压。据说雍正皇帝听后大发雷霆,说连一群草民贼子都对付不了,真是无能。就将那一帮无能的地方官员革职,但他也没有发兵来镇压,只好遥望乌蒙兴叹了。可见,这里真是连皇帝老儿也管不了的地方。

但故乡苦雨,而且苦的是山雨。那山雨是说来就来,说去就去。
有时就像脱缰的野马,从这匹山野奔向那个梁子;
有时就像奔跑的人群,从这块田地奔向那片原野;
有时就像狂奔的野兽,从东面一直奔向西面而去。
山雨来时急速凶猛,去时无踪无影。故乡山高、林多,因此也就被山雨纠缠纠缠再纠缠。
一天,山雨又至。呼呼哗哗啦啦、淅淅沥沥滴滴,像个地痞无赖二流子,一路骂骂咧咧横扫过来。
它一边下,一边喊,好像在对村庄说:“往日那鸟皇帝拿你没办法,我却要你屋倒路断树折村庄毁”。
山雨的路子确实野,它还请来了闪电照路、雷公助威。
一个又一个炸雷吓傻了村里的桃树梨树杏树樱桃树;
一声又一声的巨响吓呆了那些有着三寸金莲的老妈妈长着两尺白须的老者者;
一次又一次的闪电吓晕了那些涂脂抹粉的小媳妇,收拾打扮的娇姑娘;
一回又一回的闷雷吓懵了刚刚咿呀学语的臭小子还在襁褓中哇哇哭号的毛娃娃。
总之,那架势,也吓痴了那些母鸡公狗男猫女鹅玉兔蹩鸭;连那些黄牛毛驴骒马也吓得嘶吼鸣叫狂呼不已。
看来,山雨决意是要将村村庄给毁将人给淹了;
看来,山雨是要演绎一场悲剧给村庄的人看了;
看来,这次劫难村庄村里人是难以躲过去的了。
只听得山上洪水对松树说:“闪开,让这石头、泥沙冲下去将那村庄淹没了”!
松树毕竟是松树,不畏惧不让步不妥协不答应,挺直了腰杆说:“要来,你就从我身上砸下流过去”。松树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阻挡了山雨卑劣的阴谋。
我怀着敬意仰望着威武不屈的松树。心想:
怪不得连一统六国的秦始皇要封它为将军、大夫;
怪不得许多人仁志士常以松树自喻;
怪不得古今文人骚客对松树情有独钟,吟不绝口。
山雨一计不不成又施一计,那就是打持久战。想罢,它暗自窃喜,我下它个七七四十九天,看你这个小小的村庄不成汪洋大海才怪呢。
山雨狂下着,村庄抵挡着。终于,河水瀑涨决提了,山体滑坡房屋坍塌了;田野里的庄稼被冲了,那些娇滴滴的杨树柏树李树杏树们哭得弯下了腰;那些老榆树老槐树板梨树和核桃树终因年事已高就只好折腰断臂了。

就这样,茅棚瓦房树木纷纷倒塌葬身于洪水中。村里人就一边哭着骂着喊着一边往高处撒退。
村民认输了,村庄不见了。
山雨变成了淫雨恶雨毒雨。山雨讥笑村庄的无能百姓的胆小蓄牲的怕死;
山雨挖苦松树将军不自量力河床不知好歹房屋不堪一击;
山雨讽刺大禹短命活不到它肆虐的今天,以帮助村民治治洪水;
山雨嘲笑村庄太落后太贫穷没有天气预报没有钢筋水泥楼房;
山雨挖苦村里人太傻气太无能没有与它决斗的智慧和力量。
可怜的村庄在山雨面前一败涂地,败得有些窝囊有些懊恼又有些不服气。
正直的松树说,这是上苍的不公;
低首沉思的山野说,山雨触犯了天条;
一介穷书生的我说,这是弱肉强食的行为。
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许多年过去了。这里又有了一个村庄,一个很美丽很有点现代意识的村庄。
但我不知道这是原先重建崛起的村庄还是从哪儿飘来的村庄。因为从那次劫难后,我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有幸去了大都市大地点,二十多年后才以一介穷书生的身份回到昭通来看望村庄,我的故乡一一八仙。
我询问了村里的老人,老人说:山雨一直下着,下着,再下着。只是不再像昔日那样欺软凌弱了。
有时它还想来一次恶作剧,但被村里人识破,山雨只好躲在山后呜呜呜的哭泣了。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近四千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