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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 天 风 雪 寄 哀 思
一一父亲节的思念
文/刘 礼福
“寒冬时节，老父辞世！
朔风凛冽，愁云惨淡……
敬爱的老父亲哟，请您加件衣裳，一路走好……”
……，…
在父老乡亲为老父亲举行的追悼会上，我作为儿女的代表，含泪忍悲的诵读着《祭父文》，哭几声，诉几句；诉几句，哭几声……。
我的悲咽哭诉伴着弟妹和父老乡亲的阵阵啜泣，在寒风萧飒的故乡的云空回荡。哦，许是悲咽之声感动苍天，灰蒙蒙的云空，飘散起朵朵洁白的雪花！
一
抚摸着父亲已经冰凉的双手，凝望着父亲已经闭上双目的面容，我眼含热泪哭问苍天一一
我的勤劳终生的老父亲哟，一向康健硬朗！您为何如此急促匆忙地把他老人家唤走？
记得还是星期一下午3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乡邻的电话，说老父亲感冒了，让我回家看望。我即带着医生从县城赶回家中，掀开炕帘，只见父亲躺在暖烘烘的土炕上，半睁疲敝的眼睛，抬起头来指着心口说：“这里有点痛！”医生让父亲赶紧含上“救心丸”，然后便进行针灸、按摩、治疗，一个多小时后，父亲缓过神来，慈祥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会儿好多了！”停了一会儿又说：“儿呀，这次得病，有种不祥的预兆，这几天晚上，猫头鹰总在后面的树上啼叫。”我握着父亲的手说：“寒冬时节，鸟儿觅食，随便叫几声，不要紧的！”，“爸，咱们到城里的医院去！”父亲回答：“天寒地冻的，一点小病，我不想去！你过一两天再回来看看就行了。”身旁的医生也劝我：“老人年龄大了，还是静养为好”。几位乡邻也在一旁劝慰说：“你爸昨天还骑着自行车到镇上买药了，虽然87岁高龄了，但身体一向硬朗。”于是，我给父亲留下300元钱。太阳落山了，夜幕已经降临，我才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家门，准备第二天再买点好药赶回来。可是，我刚回到城里，也就是40多分钟的路程，故乡又来了紧急电话：“快点回家，你爸的病又加重了！”见此情景，我赶忙联系救护车，刚刚启程，电话又来了：“不要叫救护车了，快点向回赶！”当我催促司机赶忙上路，40多分钟的路程，不到半个小时便回到家中，可是，父亲已经停放在厅堂的床上，身下铺着白花花的麦草，在旁跪着的大妹、小妹早已哭得泪人儿一般。我一头扑倒在父亲已经冰凉的身上，泪水象短了线的珍珠，洒湿了面颊，洒湿了父亲闪着亮光的寿衣……。
二
刚正廉洁誉满桑梓
忠厚处世福荫子孙
我的敬爱的老父亲哟！
当我跪拜在您老人家的灵前，含着热泪诵读着父老乡亲送给您的挽联时，一幕幕难忘的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
1920年的端午节，正是苦难深重的祖国风雨飘摇的岁月。呵！山河破碎，满目疮痍……
在渭北贫瘠的乡村，您发出了向尘世的第一声啼唤！
之后不久，爷爷去世了，祖母带着您和叔父、姑姑艰辛度日。
您稚嫩的双肩，过早的挑起了家庭的重担！风霜雨雪，耕犁耙磨 。
风风雨雨的洗礼，坎坎坷坷的磨练，锻造了父亲一副硬朗的身板和刚强的性格。全国解放初期，土匪猖獗。有个嗜血成性的“杀人魔王”，夜入民宅抢劫，勒死年迈的房主人并残忍的焚尸灭迹。乡亲们发觉后持棍抡棒猛力追赶，仓皇逃窜的土匪看到骑着自行车忙着赶路的父亲，扬着手中的盒子枪凶狠的嚷：“车子留下，快滚！”血气方刚的父亲跳下车来，手握铁拳，义无反顾的与扳着车头的土匪扭打在一起，并与追赶的乡亲们活捉了这个“杀人魔王”，之后不久，这个“杀人魔王”就被人民政府处决了！
共产党和毛主席把您这个穷庄稼汉引上了光明大道！
您光荣的入了党，并被父老乡亲推选为村干部，后来又担任村支书，一干就是20多年。记得小时侯，有次看到您从箱子里拿出一叠崭新的人民币，平时只见过一角、两角钱的我，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您回过头来，一字一句的叮咛我：“这些，都是乡亲们的血汗钱，用来兴修水利的，一分一文都不能动！”
三
勤劳终生的老父亲哟！
听乡邻说，入冬以来，您还一直忙活着，家中的陈年老土炕拆了，年近9旬的您，还拉着板车给地里送粪土，拉到地里撒开后，又一锨锨的翻土，直到把撒的那片粪土翻完，才又拉上一车新土，赶回家中。儿女们和乡邻多少次劝您，可您笑着回答：“一辈子忙活惯了，身子一闲下来就生病，其实，钱呀粮呀啥都不缺！”一有空儿，您还保持着当年老支书热心公益事业的好传统，拉上板车，把大小路上的坑坑洼洼垫得平平整整。人们问起报酬来，您朗声回答：“人生在世，多做好事、善事，不能一心钻到钱眼里！再说，路修好了，娃娃们上学，老人们出门，逢上下雨下雪，也少摔交呀！”
一向争气的老父亲哟！
您老人家年事已高，但总不给儿女、给乡邻添丝毫麻烦。就是前几天那个说您生病的电话，还是乡邻瞒着您打的。记得您老人家曾对我和弟弟妹妹们说过，爸以后如果生病在床，难以治愈，会自己早早离世的！
呵！敬爱的老父亲，您竟不幸而言中！星期天您还骑车上街买药，星期一刚躺在炕上，晚上，便永远的闭上了慈祥的眼睛。远在临潼、南宁的二弟、三弟还来不及赶回呀！
慈祥的老父亲，您慢走几步，睁开眼睛，再等一会儿……
二弟已坐上了返乡的长途汽车……
三弟也紧急转赴广州搭乘飞机……
远在上海、北京工作的两个硕士孙儿也将闻讯启程……
四
冷烛摇曳，唢呐呜咽！
我和弟弟妹妹含着热泪长跪在老父亲的灵前。
在城里工作的好朋友赶回来了：“老伯，您一向爱听秦腔，今天，侄儿给您唱上两句！”“满营中三军齐挂孝……”一语未落，我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我们《渭南日报》社的领导同事们纷纷闻讯赶来了，紧握双手泪长流……
呵！临渭区地税局的韩局长、张所长也赶来了，情切切，意重重……
50多名战友也从四面八方赶来了，一句句温馨的安慰，一声声亲切的问候……
乡间艺人的一曲《养儿难》：“一尺五寸抚养大，艰辛岁月受熬煎！”聆听着这如泣如诉的歌声，我们五个儿女长跪灵前，相拥而泣……
真诚的感谢诸位父老乡亲！起灵了，你们纷纷赶来，争相抬着灵轿，缓缓地向墓地进发……
呵！阴沉沉的天空，随着我们儿女、媳妇、亲朋及乡邻的哀哀哭声，飘起了朵朵洁白的雪花！
呵！天地动容，山河挂孝，风云变色，草木含泪！
老父亲入土安息了！
从此， 您老人家陪伴着早已辞世的母亲，将长眠在这孤寂的原野之上！
我想，您不会孤独的，寂寞的，因为儿子的心儿，将朝朝暮暮的思念着您！来年春天，您老人家坟前的茸茸青草、朵朵小花，那就是儿子的亲切的问候与虔诚的祝福！
丙戌 冬日
于 渭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