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陡路遥堰沟险, 遍野百花竞争艳
作者:铁裕〔云南〕
我们行走,只为将那一莲的心事遣入悠悠岁月;
我们参悟,只想以一种花开的方式能静默如兰;
我们希望,能够以傲然而无畏的姿态且歌且行;
我们淡泊,只想在寂静之中能够静心悟道参禅。

昭通山野徒步群第566期的行走计划是:分为A线和B线。A线由马师带领29名群员组成“火德红队”,两天行走100公里的拉力赛。这是昭通山野徒步群每年的必修课,意在垂练山野人的体魄、耐力、意志。
B线则由华哥带队,群员20人。攀登鲁甸县文屏山,经三八林场下荒田村,沿小寨河上到大梨树,再走田河,然后徒步到牛街,乘坐公交车返回。
早上9点钟,昭通山野徒步群B线一行20人,在昊龙公集团公司门前集合,然后就开始攀登文屏山。
这次攀登文屏山,没有像以往那样从侧面攀登,而是而从正面沿着上千级石梯徐徐而上。

我们上了山顶后,就在文屏山顶峰照了集体相,稍作休息,就开始徒步。
我一边向前行走,一边向远处眺望。只见对面那些苍青色的群山连绵起伏,一座连着一座,一如那沧海中的波涛,汹涌而来,狂奔而去。然后,又以一种排山倒海之势,向着天涯尽处延伸而去。最后,复归于那云雾缭绕处,消逝得无踪无影。

那些山野并不生长树木、花草,显得有些苍凉、嶙峋;有些光裸、冷寂;有些孤傲、险峻。但它们似乎不在乎自身的贫瘠、荒凉,依然一座连着一座,纵横在苍茫的大地上。而在山中,有一些羊肠小道和乡村公路,犹如那缕缕悠悠的飘带,在山中飘逸、缭绕。但有的路因为很小、很细,就像那绣花针的线,从这座山穿到那座山,从这个湾连到那个湾;从这条沟,绕过那条沟。无论是穿,还是连,都是那样的柔和、自然;那样的洒脱、飘逸;那样的婉蜒、曲折。

那一条条小路和乡村公路,在群山峻岭中,成为一道独特、亮丽的风景。而在万山丛中,有一山野独立其间,是那样的沉静、祥和;是这般的儒雅、潇洒;是那样的风流、倜傥;是这般的美丽、清纯。各路群山都向它奔涌而来,构成一道天然的屏障,将其呵护。
在山脚下,是一条幽深的峡谷,升腾着鬼神深莫测的氤氲之气。远远望去,就像一幅神奇缥缈的原始图画在向世人缓缓展示。
再往前走,那万山丛中的山野,更显得婷婷玉立,风姿绰约。犹如一个妙龄女郎,在众山的庇护中,静静的站立着,在仰头向天而歌。我想:
是在歌盘古开天辟地,成就无上,功德无量吗?
是在歌日月星辰定于天宇之中,独自旋转,转出四季的意象吗?
是在歌山川、河水,生机盎然,一切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有序的融入这天道的轮回之中吗?

粗犷的山峦,蜿蜒的小路,别样的情趣,万般的风情,使人沉醉,也使人向往。此时,不知是人在景中行走,还是景在随人而行。
再往远处望去,只见云海波涛翻滚,群山在雾气的弥漫中若隐若现。此时,只觉得心灵仿佛归寂于宇宙的洪荒,在悄然荡着一种淡淡的静雅,一种幽幽的诗意。
都说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可在这天地间,无边的风月也自然琳琅;
都说云淡天高,世事纷攘,
可在这世界上,四野皆是浩瀚无限空旷。
也许是与生俱来的天性吧,我从小就爱山、望山、爬山。总感到山野给了我许多启迪,也给了我创作的源泉。

山野巍峨,但有它平和的内涵;
山野雄浑,但有它谦逊的品格;
山野豪迈,但有它沉稳的气度;
山野奇险,但有它祥和的心境。
在经过三八林场后,就到了荒田村。我再回过头来看那远山,只见那山峰在淡淡的雾气中,幻化成各种优美、有趣的姿态。
有的山野像飘逸的仙女,在挥着广袖翩翩起舞;
有的山野像持杖的老翁,在独自揪着树枝摘桃;
有的山野像戏水的猿猴,在池塘边来回跳跃着;
有的山野像脱缰的野马,在苍茫的大地上驰骋。

不一会儿,我们就下山到了小寨。这里深幽而清新,美丽而祥和。我仿佛觉得荡着一缕淡淡的风,似乎是从远古传荡而来。是那样的清凉,那样的悦耳。我侧耳聆听,仿佛是那古老的诗经在轻轻的吟咏着: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
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风轻轻地吹拂着,我痴痴地想:
这是古朴的风,它经过谁的世界,就会吹拂谁的灵魂;
这是自然的风,它喂养过的事物,都会变得高洁清爽;
这是纯净的风,它那悠扬的声韵,一如那盈盈的天籁;
这是原初的风,它那豪放的旋律,就是大自然的歌吟。
这时,华哥对我说:“再往前走一段路,就是牛栏江的支流”。

我们大约走了十多分钟的路,远远地望到一条自然的河流,在山脚下潺湲而去。
这条自然之河也叫小寨河,它从万山脚下悄然流过,轻叩着岩石,轻拂着水草。左一弯,又一拐地向前逶迤而去。那河水清如古镜,水中的泥沙依可见。阳光挥洒,水波粼粼。
我喜欢河,自然喜欢听河水的声音。那淙淙淙、汩汩汨、哗哗哗的音韵,非常的清脆、湿润,也非常的动听。我久久凝视着这从大山深处流淌而来的水,感到它的清纯、圣洁。我想:这河水就像深藏于山中的女子,美丽而性感,丰腴而漂亮。我仿佛看到在水边,有一个个清纯、秀丽的小女子向我走来。我知道,这是一种虚幻,可这虚幻竟让我得到了一种慰籍。我不禁想起唐代诗人温庭筠的诗:

溪水无情似有情,入山三日得同行。
岭头便是分头处,惜别潺湲一夜声。
正当我吟昧此诗时,只见水边有一排杨柳树在沟旁排列而立。有的弯着腰,似在戏水;有的荡着絮,似在起舞;有的拽着枝,似在回眸;有的随风而动,似在撩拔着万种风情。多美的杨柳树啊,它只因生性、身形的独特,是乎与女性有着内在的关联。只因为它的美丽,它的温顺,使得许多诗人对它情有独钟,纷纷吟咏。其中宋朝诗人志南的一首诗很有意思:

古木阴中系短篷,黎杖扶我过桥东。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群员们在欣赏了小寨河及杨柳后,就沿着河流行走。不一会儿,就开始往上攀登。到了半山中,我们沿着堰沟而行。所谓的堰沟,那就是人工在半山腰开凿的一条人工小水沟,用来引水灌溉农田的。
只因堰沟是从陡峭的悬崖上开凿的,因而在上面行走,非常的危险,也十分困难。如果一不小心,就会有坠落万丈深渊的危险,不死也得碎骨。因此,我们一边小心翼翼地行走,一边相互前后照应着。

堰沟就像一条从山崖中穿过的栈道,又窄又险。如果往下看,就会使人头晕、眼花、胆战、心惊。我是在前面开路的,走着走着,也感到头晕。这时,有几个患有恐高症的群员,有些吃不消了。头晕、心跳、腿软。我对华歌说:“恐怕不能再往前走了”。华哥说:“有一次,有个农民告诉我,在前面圆钢管处,曾经有十几个人摔了下去”。我再抬眼一看,在不远处的堰沟越来越狭窄,而且越来越高。为了安全起见,华哥建议从一稍为平缓的地方下到河边,再从河边逆流而上,绕过那段危险的堰沟。

我们走过了小寨河,就顺着山脚行走。约一个小时后,就走到了大梨树。然而,虽然是在山坡下行走,两旁依然是雄浑巍峨、连绵起伏的山野。那山野的各种形态,仿佛在无言地启迪着人生。
有的山野悄然无语,仿佛在启迪人们:一念放下,万般自在;
有的山野孤傲冷峻,仿佛在提醒人们:活在世间,当有风骨;
有的山野洒脱飘逸,仿佛在告诉人们:人生百年,转眼成空;
有的山野安详宽厚,仿佛在倡导人们:心怀慈悲,以善为本;
有的山野淡泊清高,仿佛在劝导人们:有缘而来,无缘而去;
有的山野虚怀若谷,仿佛在指点人们:心静则清,心定则恒。

是啊,我们徒步,其实就是在修行。修得一颗随缘心,凡事不必苛刻,来了就来了,何必执念;修得一颗淡然心,遇事不皱眉,该笑就笑,该忍就忍,何必逞强斗恨;修得一颗平常心,不强求,不刻板,做了就做了,没做就算了,何必斤斤计较;修得一颗无为心,人生就是一种简单的过程,能活下去就行了,何必争权夺利,拼命为浮名,无我就行了,心静就平了。

只要心中无尘,心灵自然安稳。只要清空心灵的阴霾,就能达到心净,只有心净,才能静心;只有静心,才能舒心;只有舒心,才能安心。
正当我冥思时,忽然看见那些山野上、野地里、沟壑边,到处是野花开放。
这里的鲜花烂漫而娇艳,潋滟中只感波光映天宇;
那里的鲜花淡雅而宁静,沉醉中只感芳芬太诱人;
这里的鲜花绚丽而多姿,妩媚中只感清香沁心脾;
那里的鲜花典雅而高贵,温柔中只感圣洁而清纯。

是啊,春风吹拂,百花争艳。恍惚中只感行走在时光的路口,任鲜花在人生的道路上铺垫而来,幻化成春的裙襟,踏着那精妙无双的步履,姗姗而行。是那样的醉人心魂,是这般的性感美丽。
那些盛开的花朵,有白的、红的;有淡红的、黄色的;有紫色的、水红的。无论哪一种鲜花,都在尽情地绽放,都在相互争艳。其姿态是那样的优雅,其容艳是这般的美丽。远远望去,就像一个个含情脉脉的纯情少女,在远处,或在近处;在山上,或在沟边;在地里,或在树下,悄然地望着我们这些红尘过客。

看着这些美丽、娇艳的鲜花,怎不叫人想吟咏古人的诗句?
我仿佛看到宋朝人欧阳修在一边看花,一边独自吟咏:
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
我仿佛看到宋朝诗人杨蟠在与山花对视,只因山花太美,他激动地说:
裛扑山花将放杏,侵寻岁月已过人。
我仿佛看到元朝诗人周权一人在船边徘徊,忽然见到花朵绽放,清香扑鼻,欣然吟道:
离离野树绿生烟,灼灼山花烂欲然。
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行走到田河。下午4点钟到达牛街,徒步顺利结束。
而A线的群友们也在今天晚上,凯旋而归,返回昭通。值得一提的是,这次参加两天行走一百公里的群员中,有两人早已年过六旬、古稀。老杨师72岁,老黄师67岁。我们为他们顽强的精神点赞,为他们的壮举讴歌。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系《散文悦读》专栏作者,《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等多个平台的特邀作家。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中国青年报》、《作家驿站》、《作家前线》、《世界作家》、《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湖南写作》、《当代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及各文学公众号发过诗、文二千余篇、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