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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勒文苑】精品美文║《蛇苑拾趣》作者/宗廷沼
▲作者/宗廷沼（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编审、浦东新区作家协会前任副主席）
【克勒文苑】精品美文→《蛇苑拾趣》 作者/宗廷沼
【克勒文苑】美文 →《蛇苑拾趣》作者/宗廷沼
武夷山星村镇上，位于九曲溪桥头有爿蛇苑，是很吸引人的场所之一。
我历来怕蛇，每当到扭曲游动的蛇，就汗毛直竖。有一年家中庭院内桑树上出现了一条白色的蛇壳，我也胆战心惊了许多天，生怕那蛇沿树爬上屋面，钻进室内。童年在乡下走路时，常有顽皮的蛇横躺在小路中间，或者蜷成一团在路边歇息。我便吓得望而止步，唯一的办法是捡起泥块朝蛇扔去，受惊的蛇似乎知道我不敢也不忍心伤害它，在攻击面前悠哉悠哉地扬长而去。尽管蛇是灭鼠能手，一般并不主动伤人，但蛇蝎心肠这句话老话，使我改变不了对蛇的成见。
马年杜鹃花火红一片的季节，我与友人聚会于武夷山碧水山庄。热情能干的山庄女经理为我们一行的活动作了周密安排。蛇苑赏蛇，便是她为我们安排的特色节目之一。
从山庄步行十几分钟，山青水秀的九曲溪桥东，便是蛇苑。
蛇的形象欠佳，有“苑”安作伴，倒也添了几分文雅。富有山乡特色的庭院和建筑物，为蛇苑增加了山野情趣。
观蛇的人流也象一条缓缓游动的蛇。我心怀好奇，又怀有几分胆怯，随着人流穿过庭院中的小路，来到圆形的蛇池边。
蛇池距地面有三四公尺深，面积不下百把平方米。池中心有用形态各异的石块垒成的假山，假山周围有弯弯曲曲的水沟。假山上水池边盘踞着黑色的灰色的形形色色的蛇。
蛇的主人告诉我们，武夷山有蛇的王国。三港自然保护区内蛇的种类不少，猪母岗几乎是蛇山，已知的蛇类六十多种，占全国蛇类总数的37％，其中我国特产的巨毒蛇——五步蛇，佑计不下五十万条，还有眼镜王蛇、金环蛇、银环蛇、眼镜蛇。蛇苑便是蛇的王国的一个缩影。
昔日在山林中自由自在的蛇，似乎并不爱恋人工垒成的王国。有的焦急不安地游来游去，想寻找回归山林的小路，期盼着回到温湿的洞穴；有的百般折腾之后疲倦地盘成一团，时好奇的人群不屑一顾；几条眼镜蛇高昂着扁形的头，凶狠地穿过山石，游到了水池边，却又被高高的光滑的水泥堵档住了去路……
蛇固然形状可增，一旦落入人的手掌之后，却也变得温顺、可怜兮兮的。尤其可怜的是，它们随时会成为人们盘中的美餐。蛇落人手，悲不堪言。人落人手，或者人类落进兽类的掌中，又何尝不是如此？
观蛇的人越来越多，不多会，人们便不满足蛇的沉默，而希望来点新的刺激。
蛇池中的养蛇人成了我注目的中心。他置身于蛇群之中，丝毫没有惧色。那形象不亚于炮火中的一位英雄。过去听说养蛇人身上有一种药，蛇闻到那药的气味便不敢近身，会变得俯首贴耳。我不知道养蛇人身上有没有那种药，如果有，谁都可以深入蛇群。
养蛇人善解人意，他明白人们期望新的刺激，便故意向趾高气昂的眼镜蛇发起了进攻，象踢打囚犯一样，用脚踢蛇。眼镜蛇果然发怒了，高高地昂起扁扁的三角形的头，颈部涨得鼓鼓的，嘴里发出“呼呼”的叫声，吐出血红的舌头，向养蛇人作出一个个扑咬的动作。观众们瞪大了眼睛，我仿佛听到了养蛇的尖厉的惨叫声……
奇怪的是，眼镜蛇只是模样凶狠，并没有真的向养蛇人下口。它虚晃了“几枪”，竟然掉头想溜。观众们眼睛里流露出失望的目光。养蛇人见蛇不肯与人争斗，便将那眼镜蛇一把抓住，另一只手又揪来了一条眼镜蛇用力将两条蛇互相碰撞，企图在蛇之间挑起“战火”，满足观蛇人的欲望。
两条蛇终于怒目相视，摆开了决斗的架势。我的心又悬了起来，眼前仿佛出现争斗双方用尖利的牙齿狠狠咬住了对方的脖预，挣扎着绞成一团，然后双双倒毙在石缝间……
“咬！咬！狠狠地咬！”从观众们的眼神仿佛可以听到急不可待地喊叫声。
一条蛇也许生性好斗，它向对手“呼呼”叫了两声对于居然不动声色，怒目相视了一阵，突然掉头就跑，另一方自觉没趣，也不追赶。
养蛇人三番五次煽风点火，蛇还是不为所动。观战的人大失所望，仍然依依不舍期盼着……
据说眼镜蛇好斗，今天为何不肯血战一场满足观众的好奇？是它们为了讨好养蛇人而不肯下口？还是意识到了自己同是人们手里的玩物，迟早将成为游客盘中的美餐，到了这个地步还逞什么英雄、争什么霸主呢？或许蛇们本来并不窝里斗，身陷囚地又何必出乖露丑？
“快，上竹筏好！”导游一场吆喝，观蛇者带着遗憾依依而去。出蛇苑途中，又一批观众涌了进来。
第二天晚上，山庄的餐桌上多一道美味——清蒸蛇肉。蛇是从蛇苑捉来的，观蛇者吃得津津有味。我不敢吃蛇，又瞧着眼热，勉强尝了一匙蛇汤，味道果然鲜美。
（本文首发1992年9月《萌芽》杂志，上海文艺出版社选入《90年散文选》）
【克勒文苑】美文 →《蛇苑拾趣》 作者/宗廷沼
撰稿：宗廷沼
图文/编辑：张凌清/treesea
本文撰稿人宗廷沼先生简介：
宗廷沼先生新近倾心铸造的精品力作《金穗美文》书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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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3-06 18:0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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