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侃事略》
作者:梁长峨
编辑:三千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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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侃事略》
文 | 梁长峨
黄侃,初名乔鼐,后改名侃,字季刚。他出身书香门第,是章太炎门下第一弟子。在民国学人中有“狂士”、“怪人”、“疯子”之称。
在北大,黄侃的课很叫座。可在课堂上,他开口就骂人,骂学界名流,骂政界高官,骂社会丑态。等到他开始讲课,不一会儿下课铃声就聒噪起来。久之,学生不乐意了,说:“老师,你上课不能只是骂人,得给我们讲点实实在在的学问。”他听了不以为意,说:“就学校给的这点钱,只配我讲三分之一节课。要是还想听我的学问的话,那就让学校多发一些银子才行!”
在南京中央大学执教,有一次,上课时间已过了很久,还不见黄侃的影儿,学生感到不对劲,就紧急告知教务处。教务处派人去找,发现黄侃竟跷着二郎腿,在教员休息室坐着,丝毫没有上课的意思。去人不知何意,就小心提醒道:“黄教授,上课时间到了。”谁知他眼睛一瞪,道:“时间到了,钱还没到呢。”原来,当天是发薪水日,黄侃没有见到钱,生气了。
他有时讲课正讲到节骨眼上,戛然而止。学生憋得难受,就央求他讲。他哈哈大笑:“学校发的薪水只能让我讲到这里,你们想听后面的东西,那就请我吃饭再说。”
说到吃喝,黄侃绝了。他有酒无类,视酒如命,来者不拒。他有一次去拜访好友,因衣着邋遢被门卫挡在门外,险些动全武。好友闻声出来,忙对黄侃说:“别上火,我家有两瓶上好的茅台,正要等你品尝呢!”一听好酒,他怒气顿消。
又一次,他听到同盟会会员要在一家酒楼聚会,食欲顿起。可这些人素来同他不大相得,又不宜不请自去。最后,他实在难耐肚子中馋虫懦动,就突然杀出。在场诸公见到这位不速之客,万分惊讶,又想他平时傲慢,能屈尊前来,也算给大家面子。不曾想,他入座后,也不言语,只顾埋头挑好的吃,酒足饭饱,嘴巴一抹,起身离座,走到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冲着众人说了一句:“好你们一群王八蛋!”转身离开,满堂皆惊。
平常,黄侃目中无人,除了老师章太炎,还有个刘师培外,包括他的同门师弟,谁都看不上。钱玄同当年也是个人物,可他在课堂开口就骂:“钱玄同是什么东西,他的讲义还不是抄我的!”钱玄同不敢吱声。他又骂胡适,多次让胡适当众难堪,下不了台。一天,他一本正经对胡适说:“你要是真心实意提倡白话文,就不应该叫‘胡适’,应该叫‘到哪里去’才是。”胡适愤然。又有一回,在课堂上,他赞美文言文简洁时,竟说:“假如胡适的太太死了,他的家人用白话文发电报,必云:‘你的太太死了!赶快回来啊!’长达11字。而用文言文则只需‘妻丧速归’四字即可,仅电报费就可省三分之二。”惹得学生哗然。
让人最为诟病的是他好色,有人说他“是以毕生精力致力于当新郎的伟业”,一直在“反复的结婚又离婚,离婚又结婚”的循环中。有不少女子先是他的仰慕者,继而成为他的爱侣,后来成为他的妻子,最后成为他的前妻。人评价他:“黄侃文章走天下,好色之甚,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
他听了只是轻轻一笑,毫不为意。他同一个同姓黄家女孩由暗处走到明处,这女孩是他女儿同窗好友,宣布结婚,一片哗然。众说黄侃罔视斯文、伤风败俗。“人言可畏”,在黄侃那儿一点也不可畏。“他干脆让学生把骂自己的小报收集起来,以供蜜月消遣。”
后来,刘患重病,恐时日不多,当着前来探望的黄侃说:“我家四代传经,想不到到我这里血脉断绝了。”黄侃说:“北大有的是高材生,不必担忧。”刘说:“诸生何足以当此。”黄问什么人能当得起自己的传人呢?刘叹息着说:“要是能有你这样的学生,我就心满意足了。”不料,“为往圣继绝学”的黄侃立即跪下磕头,拜刘为师。
此事,一时轰动学界。不仅因刘只比他大两岁,更因他同刘是比肩而立的国学大师,只是专长不同而已。刘去世后,黄侃每逢刘氏生日都不忘在自己的日记中记上一笔:“今日先师仪征刘君诞辰”之类语,还时不时向人念叨刘师对自己的教益。如此虔诚,让人动容。
说到黄侃的学问,那可是美的让人目不暇接。在北大讲“说文解字”时,他不带原书,也不带讲稿,竟能引经据典,口若悬河,讲得头头是道。学生下课去查,竟一字不漏不错,还有独到见解。
别看他贪吃贪喝贪色,脾气古怪暴躁,行为张狂,处事倨傲,但治学却以愚自处,丝毫也不含糊,对书可是敬畏得很。
他在日记中提到读书圈点情形:“平生手加点识书,如《文选》盖已十过,《汉书》亦三过,《注疏》圈识,丹黄烂然。《新唐书》先读,后以朱点,复以墨点,亦是三过。《说文》、《尔雅》、《广韵》三书,殆不能记遍数。”又有人说:“《清史稿》全书一百册、七百卷,他从头到尾,一卷一卷地评加圈点,绝不跳过。直到临终前,黄侃还一面吐血,一面坚持将《唐文粹补遗》圈点批校完。”有些书,只是圈点,阅读不行,还应会背。黄侃说:“《汉书》都不会背,教什么书呢?”可见他能背汉书。常人看一遍都不易,何况是背!
他的学问虽然睥睨当世,可他述而不作,疏懒著文,难得有几行字出来。在他看来文章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不可不慎于动笔。老师章太炎一再催促他著书。他总是说:“不急不急,年过五十当着纸笔矣!”他的理由是:“观天下书未遍,不得妄下雌黄。”
殊料,五十那年,他就走了。惜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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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长峨: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协会常务副会长,《中国散文家》副总编、《华夏散文》副主编、曾任宿州市作家协会主席,曾出版过《今日的灵魂》《无悔岁月》《爱的心路》等随笔散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