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新兵连
文/刘志强
我已经退役近三十年了，但每年的“八一”建军节到来时，那段紧张、艰苦的武警新兵连生活，依然会让我陷入深深的追忆中……1990年3月10日上午，我们15名新兵身穿没有领花、警衔的警服，戴着没有帽徽的大檐帽，背着三横两竖的背包，告别了家乡、亲人和朋友，在接兵首长的带领下，坐上了南下石家庄的列车，经过几个小时的颠簸，来到了石家庄西获鹿县宜安镇牛山上的警营。牛山海拔400米，不算很高，简陋的警营经过老兵几年的修建和改造，有了宿舍楼、各种训练场，食堂。南面是高耸入云的莲花山，偶尔能看见氤氲的白雾在山腰间飘动，北面是宜安镇南鲍庄村。训练场四周立着很多四四方方的白色大牌子，上面写着鲜红的大字：当兵不吃苦，不算尽义务，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摸爬滚打锻精兵，千锤百炼造英雄。戴着大檐帽、腰系武装带的首长和老兵们全副武装，热烈地夹道欢迎我们新兵的到来。点名过卯，我被分在1排3班。安排好宿舍后，我在床铺上放好背包，班长让我们在楼下集合进行体能训练，拉引体向上。我刚从校门儿出来，身高一米八，引体向上却只能拉三个，还得扭腰蹬腿龇牙咧嘴，浑身松松垮垮，肌肉不协调而且无力量。刚刚见面，班长就把班里9人的体能情况摸了底。我印象中廊坊市里姓董的一名战友，个头不高，但肌肉发达有力量，第一天引体向上就及格了，受到了班长的表扬，这让我们极度羡慕。“起床！”班长在楼道里大声地喊着，战士们麻利地穿好警服，全副武装，然后把被子晾开，便于回来整理。楼前集合，请示完首长后，进行5公里越野，下山围绕山下的公路跑。1个小时后，战士们开始回返，因为上山的路是有坡度的，每每这个时候，大腿愈发得疼痛。路面是由红土和大小碎石铺就，碎石被雨水冲刷后，坚硬地凸起在路面上。每天踩着这样的路，回营后的战士们都会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越野后面是叠被，被子要叠出豆腐块的形状，首先要铺平压实，认真地折起，再抚平压实，被子里不能有多余的气体，用双手掌认真使劲儿地切着需要折叠处的被子，汗珠子难免掉在被子上，一开始叠不出豆腐块儿的样子，一着急也难免落下思乡的泪水。等把被子叠成功了，心情很是喜悦，晚上睡觉都舍不得盖，睡冷了就钻到小白褥子下面去。白天开始以班为单位训练齐步、跑步、正步走，整个训练场都是班长们洪亮的口号声：“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立定！向右转！向左转！向后转！向右——看齐”，训练场近1000名武警官兵，场面恢弘、声势浩大。我们穿着绿色的警服，头戴大沿帽、腰系武装带、脚穿绿胶鞋，认真落实着班长的口令，走着不算整齐的队伍。新兵连3个月就要磨坏好几双胶鞋。几天不洗警服，战友们的后背上就会出现一圈儿套一圈儿的白印，那是汗碱，后背的汗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形成的。当时，“流血流汗不流泪，掉皮掉肉不掉队”这十四个字成为我们新兵连的口号和誓言。班长是“兵头将尾、军中之母”，每一件事情都会事无巨细地教给我们，一步一步地引导我们成为合格的士兵。一天下来已经是非常劳累了，吃完晚饭，继续训练单、双杠，一次次挑战身体的极限。单杠1练习：引体向上；双杠1练习：杠端臂屈伸。先从简单的入手，不及格者就要吃小灶，去旁边做俯卧撑，一直训练到22点。真是慈不带兵啊！整队回宿舍，下一个项目更加精彩。我们全身只穿绿色短裤，一个挨着一个地在楼道里做俯卧撑。一开始做30个，日日坚持，逐日增多，最后一口气竟然能做150个。俯卧撑做完，所有战士还要转移到床上做仰卧起坐1小时。那时候，班长常常给我压着腿，我双手抱头，班长下令“开始”，我就会极尽努力地完成每一个动作，越到后面越难，咬紧牙关坐起，如同搬动一座山，刚起来，班长又猛地把我推倒。日复一日，反复地进行，直到6块儿腹肌凸显出来，才有了真正士兵的样子。我们每天都是这样训练，临近半夜12点才去洗澡休息。这些只不过是基本功，除此之外，我们还要训练攀登平房、楼房、射击、投弹、400米障碍跳、黄壁庄水库游泳、紧急集合、学习三大条例、灵寿县拉练等等……训练虽然艰苦，却锻炼了我们军人的意志。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军人的素质就是军队的素质。只有留下苦练基本功的汗水，掌握好真本领，方能上阵杀尽顽敌。我们中国已经不是百年前任人欺凌的国家，现在国富军强，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我尽管已经退役回乡，只要国家需要我们，我会时刻准备着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招必回、战必胜”，我们永远不会忘记新兵连的铮铮誓言！军营让我魂牵梦绕，因为责任在肩，因为使命召唤，因为鲜红的血液一直在我身体里流淌。刘志强，就职于河北省固安县民政局，文学爱好者，有多篇作品发表在网络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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