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葛四中 刘桂贤

     自然最有情，春天最有意。阳春三月，不出去走走，对于自己，简直是一场罪过。在一个风轻气暖、阳光和煦的上午，戴上口罩，拿上手机，便去赴一场春天的约会。

      出门便是一小片田地。地头，油菜花金黄金黄，散发着诱人的清香。大大小小的蜜蜂，正贪婪地吸吮着花蜜，恨不得把每一朵都据为己有。时不时的，飞来几只白的黄的杂色的蝶儿，在路边的花丛间，翩然起舞。这一小片的油菜花，那一小丛的蓝色小星星花，给绿毯似的麦田，点缀了几分光彩，增添了几多热闹。

     这一片田地，太小，还不足以留住我的脚步。我最喜欢的，是村后东边那条大道。那条大道，长约二千米，两边种着知名或不知名的花树。花开时节，树枝上挤满了花朵，热热闹闹，从来不会让人寂寞。

       拐上这条路，便禁不住满心欢喜，春天早已把树儿，装扮得分外美丽。正蕴育着花苞的，已经开放了的，有叶的，没发叶的，高的，矮的，红的，绿的，一棵棵，一株株，热情地向我挥动着小手，争着抢着跟我打着招呼。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看看这棵，摸摸那株，端祥端祥这一枝，细嗅细嗅那一朵。有的枝头，几片绿叶，衬着几个花苞，绿衬红底白面，好像十二三的女囡囡。有的枝头，挂着去年未落的小果果儿，干干的，褐红色，却还不瘪，似乎在向人们炫耀曾经的丰硕。不知道是不是海棠树。还有的，枝叶还没生发，花苞花儿，却提前缀满了枝枝桠桠。那深紫浅紫的花苞，还泛着点儿红，真让人满心欢喜。近看，满枝，远观，满树。站在树下仰望，在碧空的映衬下，更是美得无语。流连其中，沉醉不知归路。可前面的，还在满怀期待等人前往，我怎能停驻？我歉意地望望这些可爱的树，可爱的叶，可爱的花，“抱歉，亲爱的，我要到前面去。那里，还有你们的小伙伴儿在等着我呢！”

      几乎小跑，向着那几株柳树。她们，早就在招手了。细细的腰肢，柔柔的长发，全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我站到这几株柳树下，仰起头，在心底印下他们蓝天下的倩影。伸出手，轻拂着软软柔柔的枝条，爱，早已充溢心间。柳啊，从不惧风，从不畏寒，总是早早地向人间报到春天到来的第一个讯息。冬再酷，风再烈，都挡不住你对春的热望。当你的枝条变软，当你的芽儿初绽，当你的颜色娇黄，我们就晓得，春天，已迈开了脚步。当你枝枝绽绿，当你条条变软，当你叶儿弯弯，我们就已知道，是时候迈出禁锢一冬的脚步了。此刻，我轻拂着你的发梢，与你窃窃私语，我细赏你的倩姿，与你轻言欢笑。

      再望下去，那与柳为邻的，抱歉，我总叫不出你的名字。不过没关系，我认得你，我们的孩子也认得你。还记得吗？在黄河路边，第一次看到你时，我们的目光就被深深吸引。你在阳光下泛着金光。我们飞奔过去，仰望，诧异，欢喜。女儿说：那枝条一定是用金色漆涮成的。儿子说：不，那根本就是天生的金枝枝。一时间谁也不服谁，坚持己见，争得面红耳赤。那为什么不摸摸看呢？是啊！我们摸摸看！我是最高的，跳起来，够不着，再跳起，还是够不着。儿子女儿也是上窜下跳。终于，在我们的合力下，女儿摸到了，儿子也看清了。你的枝，你的桠，你的金色，竟然是天生的！这个重大发现让我们兴奋了好几天。今儿个，我来了，与你相会在这美好的季节。你依然那么高贵美丽。我拉近，我放大，留下今年与你第一次相约的记忆。

      继续往前，不同的树儿和花儿，映入眼帘。停，停停！在前面，在那几株绿树掩映下，似乎有一大片粉！我晃晃脑袋，擦擦眼，仔细再看。真的！真的是一大片粉色！可似乎是桃花，又似乎不是。远看，那粉，像极了人工手绘。我加快脚步，来到近前。这才发现真的是一片桃红，可惜被近一人高的铁丝网，围在一个园子里。春光满园，美丽怎能禁锢？园子外，我拿起手机，贪婪地拍着、录着，心里乐开了花。这桃树，每一株，都从下面主干发出许多独立的枝条。这些枝条，下面略微划点儿孤，避免了与其他枝条挤压，不蔓不枝，枝枝向上，真绝。这些枝条，从中部到枝尖，全挤满了粉嫩粉嫩的花儿。一串又一串，一串又一串！我的口水都要下来了。妈呀，这也贼好看了！人常说粉面桃花，可在我看来，再美再娇的容颜，也比不上此时此地这满枝满枝的粉。这粉色，连成一片，似云，似海。让人想在里面徜徉，让人想在里面沉沦。这粉色，把我犯罪的念头都牵引了出来，看着那离得最近的花枝，我刚想伸手，“不能掐！不能掐！不能掐！这不文明！这是犯罪！”脑海里，女儿郑重的警告声尖锐地响起。我收回轻拂它的手，强压下占有欲。是啊，爱它，就要保护它！如果爱，带来的只有伤害，那还叫爱吗？我，用眼睛饕餮，我，用身心吸收。就让那芬芳，那粉色，刻驻在心里吧。

      看过了柳绿，看过了桃红，心里已被装得满满的。回家的路上，看到那边一大片一大片绿油油的毯子，看到那一颗颗叶尖上挑着的晶莹的露珠，看到钟繇陵园后那一棵棵曲曲虬劲的苍枝，兴奋的劲头已然有所衰减。美啊，太强烈了，已经影响到我对其他事物喜欢的能力了。

      我一路走，一路拍，留住美好，存下记忆。在这阳春三月，尽情与春天，拥抱！与美好，邂逅！

       明年，春天，让我们继续相约！